片刻之后,楚牧峰站起身来冲紫无双说道。

“你坐着,我过去瞧瞧!”

去了前面的车厢,在那边等候着的特工恭敬地说道:“组长,已经调查清楚,这三个家伙就是故意冲着您去的,想要给您栽赃陷害,将小偷罪名扣在您头上。”

“是谁让他们这样做的?”楚牧峰平静问道。

“是这趟车的列车长林志桓。”

“林志桓?”

楚牧峰压根就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既然敢做出这种事,就要承认后果。

想到这里,他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去和尹主任聊聊,你们找那个林志桓,尽快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是!”

说完,楚牧峰就去见尹平知。

“牧峰,没什么事吧?”尹平知看到楚牧峰过来坐下后问道。

“不知道,等结果呢!”

楚牧峰嘴角微微扬起道:“看来是我在北平城太低调了,让某些人产生错觉,以为我楚某人好欺负呢。”

“尹主任,这次的事有了结果,我自己来解决,没问题吧?”

“我只管力行社督察的事儿!”尹平知淡然道。

两人就这样随意聊天。

十分钟后。

刚才的那名特工走过来,恭敬的说道:“楚科长,已经问出来了,这个林志桓会这样做也是听命行事。”

“听命?谁的命令?”

“津门白鹤商会会长的命令。”

“哼,一个商会会长居然能使唤列车长,能耐不小啊,他叫什么?”楚牧峰淡淡问道。

“叫做乔东川!”

姓乔,乔东川!

楚牧峰瞬间明白,敢情是乔东海找人动的手。

这次来北平城也就是扫了他的颜面,他报复的动机最大,除此之外,其余人应该不会特意针对自己。

至于说到乔东川和乔东海有没有关系?

听名字就能知道他们是有关系的,倘若自己没猜错的话,没准还是兄弟关系。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乔东海,在北平城的时候就应该好好调查清楚他的背景底细,居然还能让人在津门给我找麻烦。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毕竟还没有到津门呢!”

心里这样想着的楚牧峰,便直接说道:“这个林志桓等下火车的时候给我带着,我有用!其余的事你们就别管了!”

“是!”

随着特工退下后,尹平知缓缓问道:“楚老弟,这事和你在北平城白仙居闹出来的那出戏,是不是有关系?”

“不错!”楚牧峰丝毫不奇怪尹平知会知道这事。

“哼,真是反了天!”

尹平知确认后,脸色恼怒的说道:“区区一个警备厅小处长,居然也敢来找我们力行社的麻烦,要不还是交给我处理吧!”

“别介!”

楚牧峰连忙摇摇手笑着说道:“尹主任,这事是引起的,我能解决好。”

“毕竟您也清楚的,我现在的身份是警政司的督察,而且这次是明文通告津门警备厅的,所以说那边会有人等着迎接。”

“我想这个白鹤商会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和警备厅对着来吧。”

“好!”尹平知点头道。

……

津门火车站。

在这里站着两拨人,他们都在站台上等着,一拨是力行社津门站的,一拨是警备厅的。

现在这两拨人的头儿却是在聊天。

吴锦尧亲自过来迎接。

作为津门站的站长,虽然已经年近四旬,但吴锦尧保养得不错,面色红润,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有威严,一件灰色的中山装,更添几分庄严肃穆之色。

“郑厅长,没想到咱们两个要一起过来迎接。”吴锦尧慢条斯理说道。

“是啊,吴站长,真没想到!”

郑岸?

对,在这里等着迎接楚牧峰的就是六师兄郑岸,津门警备厅的厅长。

你说这个督察但凡要是别人的话,郑岸都不会亲自过来,但谁让来的是楚牧峰呢?当师兄的来接接师弟又能如何?

“我没想到内政部警政司的督察会和力行社的督察小组一起过来。”

“吴站长,您说这两个督察过来,不会是想要在咱们津门的地面上掀起一番风风雨雨吧?”郑岸带着几分猜疑道。

“说不准啊!”

吴锦尧多老成持重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我可是听说,你们内政部警政司过来的这个督察叫楚牧峰,是你的师弟吧?他是叶老的关门弟子?”吴锦尧跟着问道。

“不错!”

郑岸微笑着说道:“楚牧峰是我老师的关门弟子,说起来我们上次见面还是老师过六十大寿的时候。”

“那时我就说让他什么时候有空来津门玩玩,没想到竟然成真。吴站长,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这小子过来到底是福是祸。”

“总比来个陌生人要强,自己人好说话!”吴锦尧笑道。

“那倒是。”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

……

临近中午的时候。

列车到站。

尹平知他们下车后自然是有津门站的人负责迎接,在看到吴锦尧亲自过来的时候,尹平知自然是要客气几句。

两人握手而谈,相约离去。

“师弟!”

郑岸也看到了楚牧峰,只是当他看到楚牧峰身边跟着的紫无双,还有跟在后面,畏畏缩缩的林志桓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冷了。

“这是怎么回事?”郑岸冲后者努了努嘴问道。

“师兄,看来你们津门是有人不欢迎我过来啊!”楚牧峰微微一笑。

“谁?什么意思?”郑岸愣神。

“是这样的……”

随着楚牧峰说完,郑岸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看向林志桓的眼神充满着冷意。

“你是不是这个列车长当腻歪了,居然想栽赃陷害我师弟?”

“郑厅长,误会,这都是误会啊!我也是奉命行事,是白鹤商会的会长乔东川让我这样做的,我要不这样做他就要我好看。您也知道白鹤商会家大业大,我哪里敢和人家对着来,所以……”

已经知道惹了天大祸事的林志桓,满脸惨白,惊恐无比地说道。

“所以你就昧着良心做事。”

郑岸打断林志桓的话头说道:“看来你是害怕他乔东川,不怕我郑岸了!”

“你知不知道你陷害的人是谁?他是我师弟!我师弟什么身份你知道吗?是内政部从帝都派过来的督察!”

“我……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借个胆子给我,我也不敢啊,郑厅长,督查大人,你们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林志桓吓得都快尿裤子,早知道楚牧峰的来头这么大,那宁可不要乔东川的好处,他也不敢这样做啊。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

“哼,有身份的人你不敢,没身份的那就可以任凭你欺凌了?看来这种事儿,你没少干啊!”

“来人,把他带回去先关起来,回头好好审问!”郑岸一挥手,自然有手下上前来带走林志桓。

“师弟,你没事吧?”郑岸跟着关心地问道。

“都来到师兄的地盘了,我怎么会有事呢。”楚牧峰耸耸肩笑道。

“哈哈!”

郑岸直接搂住楚牧峰的肩膀,笑着说道:“说的对,来到我的地盘,那还能让你有事?走吧,咱们回去边走边说。”

说到这里,郑岸目光投向紫无双。

“小九,这位是?”

“郑师兄好,我是紫无双,您叫我双儿就行。”紫无双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紫无双?紫……”

郑岸面露几分愕然,忍不住道:“莫非……你是紫老的孙女?”

“嗯,是的!”

郑岸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两眼,然后冲着楚牧峰点点头说道:“小九儿,没想到啊,紫老的宝贝孙女最后竟然是跟着你出山了。”

“行了,既然是双儿,那就不是外人喽。”

“师兄,您也知道紫老?”楚牧峰侧目问道。

“当然,老师早跟我们提过。”郑岸理所当然道。

“敢情最后就我不知道啊。”

“谁让你最小呢!”

……

车子缓缓前行,差不多一小时后,在一座颇有气势的建筑前停了下来。

然后后面车上的警员便全都哗啦着下来,荷枪实弹地将大门口包围起来。

“师兄,这是哪里?”楚牧峰不仅有些诧异,这可不是津门警备厅啊。

“白鹤商会!”

郑岸淡淡说道,推门就直接下车:“走,师兄给你讨公道,在津门这块地面上,居然敢欺负我郑岸的师弟,那就是打我郑岸的脸!”

郑师兄真是生猛啊!

楚牧峰不禁暗暗感叹,与曹云山的中庸风格相比,郑岸的做派太强硬了。

都说报仇不隔夜,郑岸这简直就是现时报。

有个这样的师兄,太给力了!

难怪老师曾经说过,跟着六师兄和七师姐有肉吃,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想到这里,楚牧峰就直接跟着走下车。

眼前这是一栋中式建筑,门口悬着的牌匾写着四个龙飞凤舞大字:白鹤商会。

“给我将这里围住,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

“是!”

“哎呀,郑厅长,不知道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赶紧里面请,里面请!”

门口这么大的动静,白鹤商会里面能不知道?

经理吴忠河连忙从里面一溜烟地跑出来,来到郑岸面前后是满脸堆笑,掏着烟,恭维地说道。

“让乔东川出来见我!”郑岸双手后负淡淡说道。

“郑厅长,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乔会长偶感风寒,正在卧床休息,您有什么……”

“闭嘴!”

郑岸轻蔑眼神斜视过来,语气寒彻:“去告诉乔东川,不想我封了他的白鹤商会,就立即给我出来!”

“一分钟内,看不到人,我就走,后果自负!”

乔东川真是偶然风寒吗?

当然是假的。

他现在就在商会里面,只是他压根没想到郑岸会这样气势汹汹过来,更没想到的是郑岸是为了楚牧峰而强势讨要公道。

这也太惊人吧!

这时候他不由得有些恼怒乔东海了,都是这个混账东西,要不是他的话,能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吗?

因为你请我给你出头,结果搞得自己被动的很。

你不是说他这个只是个普通警员吗?

你不是说楚牧峰没有什么后台背景?

乔东海,你这是往死里坑我啊。

但他也清楚,事已至此,回避是解决不了问题。

郑岸既然发了狠,他就得露面了。

所以听了吴忠河的话后,乔东川便出现在门口,咳嗽了两声后,冲着郑岸拱手说道。

“郑厅长郑厅长,真是抱歉,有些风寒,所以才来迟一步,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啊。”

“乔老板,现在能聊了吗?”郑岸淡淡道。

“当然当然!您里面请!”

郑岸举步走进商会。

楚牧峰和紫无双则跟随其后。

最后才是乔东川,他看向楚牧峰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忌惮。

对,不是愤怒,而是忌惮。

一个能让郑岸这样做的人,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愤怒?

“上茶!”

随着三杯幽香扑鼻的碧螺春端上来后,乔东川看着郑岸,放低姿态说道。

“郑厅长,不知道您这次过来有何贵干?您放心,只要您开口,有什么事儿我一定办。”

“行了,乔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指使林志桓对我师弟动手,栽赃陷害,现在这事我既然知道了,就要找你要个说法。”

“我要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事?”

郑岸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个……”乔东川张了张嘴。

“你想清楚再说,机会只有一次!”郑岸淡淡说道。

被郑岸这话打住的乔东川,到嘴边想要否认的话立刻收住。

在津门这些年,他是清楚这个警备厅长的性格,说一不二。

他要是狡辩,事情反而会闹大。

但这事能认吗?

不能!

乔东川又不傻,怎么会站出来将这个雷给扛下来,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郑厅长,我想这事儿可能有点误会,林志桓这个人我虽然知道是谁,但我和他从来没有过来往。”

“我会知道他,也是因为林志桓是我这里的经理吴忠河的表弟。老吴,你老实说,这事是不是你做的?”乔东川抬头瞥了眼问道。

“我……”

吴忠河碰触到乔东川别有用意的眼神后,只能咬咬牙,冲着郑岸说道:“郑厅长,对不起,这事的确是我做的。”

“林志桓是我的表弟,我让他在火车上找您师弟的麻烦,我认错,您是要打要罚,我都认!”

“替罪羔羊吗?”

郑岸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猛然将茶水泼了乔东川一脸,然后慢慢站起身来。

在乔东川充满羞愤的神情中,他云淡风轻地说道:“乔东川,给你面子叫你声乔老板,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觉得我这双眼睛是摆设吗?还是说你人为吴忠河这个替罪羔羊够分量?”

“不敢不敢!”乔东川擦拭掉脸上的茶水连声道。

“哼,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

郑岸上前两步,气势如虹般道:“乔东川,你竖起耳朵听仔细了,楚牧峰是我师弟,容不得人随意栽赃陷害,你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这杯茶水是让你清醒清醒,知道以后怎么做事做人,另外再拿个五千美刀当赔罪吧!”

“五千?”乔东川语气惊愕。

“少吗,好,那一万!”郑岸断然道。

“我给我给!”

乔东川不敢再有所迟疑,直接从身上掏出个支票递过去,“郑厅长,这张支票是我刚存进去的,一万美刀,即用即取。”

郑岸冷哼一声,接过来道:“乔东川,看你还识趣,这事就到此为止!”

说完,郑岸就起身离开。

楚牧峰和紫无双亦步亦趋,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乔东川被泼了一杯茶水,坑走了一万美刀,还得乖乖地去门口相送,目视着郑岸他们就这样扬长而去,这才愤愤不平地回到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