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

晏子钦:“……”

看到被子里的景象,明姝很淡定,起码是自认为很淡定地放下被子,把晏子钦藏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尖。

果然,再纯洁的少年也有长大成人的一天。

她默默感叹着,心想发生这样的事也不能怪他,只能怪大自然的规律了,也许他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是什么。

要不要安抚一下脆弱的少男心?比如,给他讲解一下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甚至部分男性在死亡后,血液在重力的作用下聚集到身体的最低处,也会导致某不可描述的部位充血膨胀。再比如,她在解剖室做助手时每天都要面对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某器官标本,她不会介意的。

……算了,会给这只包子留下心理阴影吧,她不想当罪人。

晏子钦已经从被子里钻出来,面无表情地帮明姝拉拢了松开的衣襟,遮住了即将走光的胸,又面无表情地翻身面壁。

明姝一愣,想到了一个快速化解尴尬的办法。

“哈哈哈哈哈哈,你都多大人了,还尿床!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还没停下,可晏子钦早已躲回被子里,气氛……好像更尴尬了……

明姝收起夸张的笑,清了清嗓子,道:“我……让春岫给你收拾一下。”

被子里的晏子钦剧烈地摇头,想必是害羞了。

“要不然,让陈嬷嬷来?”

晏子钦还是摇头,闷声道:“帮我拿件换洗的衣物就好,不要让旁人知道。”

看着他瑟瑟发颤的背影,明姝总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饱受欺凌的小媳妇,而自己仿佛是一个对他做了令人发指之事,吃干抹净后却又不愿负责的大恶棍,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蹑手蹑脚地从柜中拿了条干净裤子放到他身边,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那,我先出去了?”

晏子钦“嗯”了一声,点点头。

明姝没精打采地蹲在房门外的墙根下,看着院子里的袅娜丝柳、烂漫春光,缩在阴影中的她像一朵忧郁的蘑菇。

看到晏子钦那个样子,她为什么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自责感?仔细想想,要不是自己连哄带骗,他也不会“三月不知肉味”,直到现在才开了窍,可是一旦开窍,未来的日子要怎么混啊!

正在悲叹,房门突然开了,穿着停当的晏子钦走了出来,一身挺括的淡青色素地细麻长衫更衬出他颀长的身形,衣料半新不旧,想来是去年制成的,如今已有些短,露出簇新地黑缎双梁云头履和一截洁白的云袜,看来这一年来他长了不少个子。

这个人脸上依然是不苟言笑的表情,好像刚才那些难为情的事从没发生过,只有一双晶莹闪烁的星眸,隐隐透露出些微的情绪波动。

一件回字纹半壁披在了明姝身上,一恍神间,晏子钦已经背着手走远了。

“披上些,早上凉。”他说着,朝书斋走去,只留下明姝呆呆地蹲在墙角,脸颊一寸一寸红到耳根。

“啪!”她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大清早,犯什么花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