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轻咳一声,掩饰着。

自己的警觉也不算明显,除非是观察力很强的人,不然是不会察觉到的。

他怎么发现了?

可这确实怪不得她,法制节目看得多,犯罪手法层出不穷,他讲的那些话又委实太可疑……

虽说这段路程结束后她会给出自己的报答,一般情况下别人也不会觉得她冒犯,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是应该道个歉的。

她捧着粥,舌尖舔了一圈上唇,斟酌着道:“抱歉,谢谢你今天接了我们,还带我来买药。”

“没用。”男人语带轻散。

沈彤眉间不易察觉地一凝。

“是什么让你觉得,”男人懒洋洋地反问她,“道了谢,就不会被拐卖了?”

……

居然被他看到了。

她轻咳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

而且新闻又不是她写的。

他搭着眼睑没说话,调头,车一路驶入墨色黑夜里。

///

到了客栈门口,大雨仍旧不见停,沈彤忽然觉得之前那人说的雨连下三天三夜,很有可能成立。

上楼的时候,看着男人的背影,沈彤觉得很有必要再道个谢,于是在两人分道扬镳之时再次道谢,并表明立场:“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粥我会吃的,谢谢你。”

沈彤进了房间,揉揉后颈。

赵萱还在被窝里睡着,被子也没踢走。

她把赵萱叫醒,让赵萱吃了药再继续睡。

最重要的一件事总算是完成了,沈彤觉得整个身体都轻起来了,她打开电脑,准备调整一下今天拍到的照片。

跟身边的人比起来,她的精力好像总是格外多,有时候奔波一整天,大家累得倒头就睡,她还能对着电脑再工作一小时。

不过今天情况不太一样,她打算只忙一下就睡。

沈彤照片后期做到一半,赵萱掀开被子下了床,嘟囔着要去厕所。

从厕所出来之后,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粥,指指沈彤:“这是你买的吗沈彤姐?”

“你不说我都忘了,”沈彤放下鼠标,问赵萱,“饿吗?”

睡着时候不觉得,这下起来了,立刻觉得胃里空落落的。赵萱点头:“饿了,下去买点吃的吧。”

赵萱烧虽然退了很多,但仍是病患,沈彤自然是不可能让她下去的。

沈彤在不远处找到一家自动零售柜,买了点吃的带上楼。

那碗带回来的粥居然还热着。

沈彤揭开盖子,看到赵萱从绒布袋里拿出一个东西,一屁股扎在床边:“差点忘了我还有这个。”

沈彤看她手上那根明晃晃的东西,问:“什么?”

“上次去剧组打酱油的时候,他们正在拍寻找皇帝身边内奸的戏,”赵萱大拇指和食指拉开一段距离,“那个太监把银针刺进御膳里,抽出来之后这么长一段都是黑的,当时我吓得啊……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这段“银针论”,让沈彤有种恍惚还在车里的错觉。

没想到她刚被人问完“要不要给你根银针”,下一秒坐在房间里,赵萱就从绒布袋里拿出一根银针。

真是无巧不成书,苍天饶过谁。

赵萱仍旧还在细致描述:“那段戏拍完,道具就没什么用了,我就找副导演要了根银针。要不我们现在试试?”

“不用了,你还烧着,快去睡吧。”

银针测毒在古代兴许还有点说服力,放到现在,已经是没什么信服力的了。

不知是烧糊涂还是起了玩心,赵萱开始讲价:“之前都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我就玩一下嘛,玩完我就去睡,我保证。”

沈彤捏了捏眉心,不和她斡旋了:“行了,玩吧,玩完抓紧时间睡,明早还要早起。”

赵萱高高兴兴地走了套过场,把一点粥倒出来,然后神情凝重地将银针探了进去。

——聂江澜经过房间的时候,在门外随意一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本来是下去拿东西,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门还开着,还听到什么“针”、“毒”之类的字,他余光随意漫开,那一幕就映入眼帘。

“……”

行,好,可以。

前脚跟他说相信,后脚让同伴给粥试毒,聂江澜眯了眯眼,觉得自己该生气,但无缘无故的,唇角却挑起那么一缕笑。

真没看出来,工具准备得还挺齐全。

下次他说有迷魂香,她是不是还能找个防毒面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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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天晚上一点多睡的,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醒来。

让她意外的是,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此刻晨曦微光暖意融融,叶面上未被蒸发的雨珠晒着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