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玦觉得有些疲乏,他拂袖搁笔,用手捏了捏蹙着的眉心。

“陛下,喝点羹汤吧。”蒲怀言在一旁欠身劝到。

令玦看着那桌案上的羹汤微微蹙眉,实在没什么胃口。但念及是蒲怀言呈上来的还是端了起来,用汤匙呈了一勺到口中,汤刚到了口中,胃里就隐隐有些恶心。

他剑眉微蹙,压住那股恶心的感觉,将汤咽了下去,脸色一时变得有些蜡黄。

蒲怀言还是察觉到令玦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忍不住问道:“陛下,怎么了?”

令玦用手掩了下口,冷道。“没什么。”

蒲怀言还是放心不下。“要传御医给陛下看看么?”

“不必。”令玦放下手,微微蹙眉,有些不自在道:“把这羹汤撤了吧!”

“是。”一旁的宫女走了上来。

令玦看着宫女上前端起羹汤,眯缝起眼睛,眼神有些飘忽。

他虽然对女子怀孕之事几乎一无所知,但起码的孕吐他还是听说过的。方才身体出现那样的反应,很有可能是已经有了展宴初的孩子。

他突然有些惶恐,怕御医告诉他他已经怀孕,更怕他怀孕后再也没有理由召见展宴初。

“陛下在想些什么?”蒲怀言问道。

令玦回过神,对蒲怀言道:“朕想出宫走走。”

无论如何,他都想先去见那个人一面,再回来揭晓答案,面对接下去会发生的一切。

令玦原本更喜欢骑马,但想到自己身体的状况,以防万一,还是坐了马车。

马车里着实有些憋闷,距离展府还有些路时,他就下了马车。

令玦走在展府的高墙外时,突然又有些犹豫。

以什么理由去见那个人呢?说自己可能怀孕了?简直荒唐。

令玦停住脚步,心里竟打起了退堂鼓。

“陛,陛下?”身后那个声音有些迟疑。

令玦转身,看着身后的人。

展宴初穿了件靛蓝劲装,高高骑在马上,眉目俊朗,英姿勃发。

展宴初原本还在马上观望,有些不大相信,但见来人真的是令玦,不禁惊喜的连忙下了马,想要行礼。“臣展宴初叩见陛下。”

“起来吧。”

“谢陛下!”展宴初喜不自禁的站起来。“陛下怎么会来这里?”

令玦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冷道:“顺路。”

“啊?”展宴初看着不远处的马车,令玦这个理由找得似乎太过随便了点。他却也配合,挠头笑笑。“这样么。好巧,臣......也恰好刚从外面回来。”

令玦看向展宴初那干净的笑容,忍不住将语气软了几分,唤道:“展宴初。”

展宴初立即变得郑重许多。“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令玦眸光微动。“带......带朕走走!”

展宴初顿时眉开眼笑,朗声道。“好啊!陛下想去哪儿?”

令玦淡淡道:“随便。”

哪里都好,展宴初,只要有你陪在朕的身边。

展宴初和令玦一同走在大街上。

令玦穿着他出巡时习惯穿的黑底镶银劲装,玄纹紧袖,衬得一双玉手更是白皙修长。展宴初的手与他的时不时碰到,脸不由得微微泛红,用手搓着衣角,与他拉开了点距离。

不管已经对彼此的身体熟悉到什么地步,这样不经意的碰触还是会激起他们心中的涟漪。

令玦意识到了展宴初的举动,眸光微动,蜷了蜷手指,将一时有些无处安放的手放到了腰间的佩剑上。

展宴初与令玦两人并肩而行,极为引人注目。

只见他二人,一个生的眉目俊朗,目光灼灼。另一个生的剑眉星目,器宇不凡。一个热情温和,一个冷淡孤僻,这样的两人走在一起,却没有丝毫违和,反而给人一种莫名的契合之感。

展宴初走在街上左顾右盼,眉开眼笑,神采奕奕,时不时还能与那摊贩闲谈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