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阳老谋深算,秦芙自然不是对手,不过寥寥几句话,秦芙已经满腔怒火,险些要去质问方海东,为什么要那么做。

还是秦烈阳跟他说,“事情并未完全调查清楚,不要打草惊蛇。”

秦芙想想也是,这是涉及生死的大事,并不需要逞一时之勇。只是道理虽然理解,可情感还是难接受,纵然唐鼎欣已经早早的跟他打好了预防针,他舅舅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他,而是想要自己上位,他也信了。可终究想象跟事实是两个样子,听说跟真相是两种级别,他还是不能释怀。

失望?后怕?

秦芙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就是站在秦烈阳的办公室,站在打扫的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秦芙有点恍惚的感觉,秦氏还是这个秦氏,地方还是这个地方,但他不一样了,过去种种如今再回想起来,让秦芙觉得陌生又可笑,他究竟是多么傻,才会被人当枪使,还要感激涕零呢?

当然,秦芙既然否定了过去,也不会百分百相信秦烈阳,甚至是唐鼎欣了。

一个天真的人如果被打破了梦幻,那将会变得无比接地气起来。他等着秦烈阳说,“事儿我做,但给我证据。我要看到真假。”

秦烈阳特别满意这家伙不再是个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的家伙,终于进步了,于是站起来说,“这边。”他拿出来的是一个人的资料,秦芙倒是认识这个人,这不就是当时跟他爸撞车的那个司机吗?

这个人叫刘二,家里兄弟俩,连个名字都没给起。职业和黎夜当年差不多,都是开大车的。当时出事的地方在京沪高速上,秦振的轿车正常行驶,这辆车跟在后面。前方因为出了交通意外,秦振的前车开始急刹,因为距离保持的比较远,秦振的司机也照常刹车,只是万万没想到,这辆货车却是一种刹不住车的速度撞击了过来。

还好司机经验丰富,在后视镜里瞧见后,看见左侧没车,立刻变动方向,货车撞到了他们轿车的左后位,致使车子以斜着的方位被挤在了两车之间。命大的是,秦振坐在右后卫,两个人虽然都受了伤,但却没丧命。

当时处理事情,秦烈阳和秦芙都去了的。这怎么看也是意外情况,当时交警判得刘二跟车距离太近,承担了八成的责任。但他穷的很,好在态度很好,将保险赔完后,又凑了两万块钱,还说卖房子。秦家人虽然恨死他了,但也不是仗势欺人的家庭,何况他们并不在意钱,而是在意命。便没再追究。

只是如今再看刘二的名字,上面还有一条线索,他是刘诚的远方表亲,两个人家里都不在一个省份,天南海北的,如果不是查刘诚的人碰见刘二在他家楼下等着要钱,这条线索是发现不了的。

秦芙哗啦啦的翻着资料,上面都是秦烈阳找人去他们老家查的关系,还有刘二这两年来的经济状况,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出事半年后——这大概是秦家人不再追究的时候,刘二就在老家买了房子,一套房子怎么也要几十万,钱是哪里来的,不就是秦振的买命钱吗?

秦芙气得不得了,看完就扔了,骂了句,“该死!”然后扭头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宁泽辉就进来了,特别惊讶的冲他说,“秦芙疯了,跑到方洋他们那里,宣布停职。张玉文差点跟他打起来。”

想想也明白,一共上了几天班,就停职了,张玉文肯定不干。不过秦烈阳没当他是个什么阻碍,包括吕家人和方伟,他唯一在意的是方洋,只是这事儿一也不好提前打招呼,二是如果方家和吕家人都停职了,就他一个还在上班,那不是让他更难做吗?他说,“等会儿我去跟洋洋哥解释。”

宁泽辉摆摆手说,“不用,方洋听了就收拾东西了,他让我告诉你,他都理解。”

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了,秦烈阳心中自然感激。

宁泽辉才说,“宋宏离那边你准备怎么办?他那个位置,很难办啊。”

刘诚在看守所,查找线索自然用不到秦烈阳,但宋宏离这边,没人敢说错误的新闻报道就该被抓——这样的话,言论自由就是一纸空文了。但偏偏也没有法律去约束诽谤报道,如果打官司,充其量给你一次道歉外加一点金钱赔偿。这对已经将舆论造大的秦氏来说,没什么用。

秦烈阳说,“没关系,他很快坐不住了。远洋贸易那边怎么样?”

远洋贸易是方海东自己的公司,挂在了吕萍名下,是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宁泽辉说,“最近几批货物都积压在海关,我已经打了招呼,全方位检查检验,目前查出他们有部分海产品辐射超标,目前已经全部扣押了,他们压力很大。”

这是秦烈阳要求的,他遵规守法,但是要求严查,他就不信方海东依着方海东的性子,不会投机取巧,如今果不其然,查到了。

方海东能给宋宏离的承诺,只有远洋贸易——这是他可以做主的。而如今这边出事儿,方海东想弄下总经理换个人当当,就没那么干脆利落了,肯定要拖后。而宋宏离这边,他却是拜托了王俊伟,让他从宣传部往下施压,给宋宏离压迫感。

工作上处处掣肘,答应的承诺迟迟不兑现,他相信宋宏离总有崩溃想说的时候。

当然,秦烈阳付出的代价也不小,王俊伟那小子点名要见黎夜,“都是好兄弟,我们见见面,以后也可以交流经验啊。”交流个鬼经验,王俊伟骚的那样,秦烈阳又不是没见过,介绍黎夜给他认识,岂不是把羊送入虎口?他虽然也希望黎夜更开放一点,譬如把那个厨房play的承诺履行了,可并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