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狭窄的房子里,阿卓躺在硌得慌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棉被,被子有一股湿潮的气,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也是潮湿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又变成了另一个人,阿卓心情十分的复杂。

好像背后有一只手在操纵着,让阿卓无法逃离这被别人决定的命运,阿卓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管它是谁呢,就当是又多赚到了几年的生命,他不会再做什么,就把自己当成这个身体的人,普普通通的过日子。

看着破旧的几件家具,阿卓皱起了眉。

这个家,一定很穷吧。

阿卓这样想着。

房间的门虚掩着,能听到外面女人的谈话声。

一个尖锐的女声心情似乎很差劲的训斥着谁,“你这是做什么啊崔芯爱!背书包做什么?我让你把菜洗了你没听到吗?傻站着干什么,马上就要有客人来吃饭了,快点,动作麻利一点。”

“妈,我没时间了,我要去上学了。”一个童稚的小女孩的声音这么说着。

“这么早去上什么学,先帮我把菜洗了,快点,我还得给你准备饭盒,你中午不想吃饭了吗?”女人不耐烦的推了一把女儿。

这么一会的时间,阿卓已经接收了这个身体的记忆。

现在他是崔英雄,崔家一共三口人,生活在一个贫穷的单亲家庭里,父亲在妹妹出生那年去世,留下一大笔债务,只有一个母亲,独自抚育这俩兄妹。

崔英雄,12岁,小学六年级学生,因为父亲早逝,母亲为了生活操劳也没有时间管教他,所以不爱学习,经常在外面鬼混打架,像个小流氓一样,甚至经常偷家里的钱,敢对母亲的打骂还手,甚至还会动手打妹妹。

妹妹崔芯爱9岁,小学三年级生,在这样的家庭中成长,性格不可避免的有些尖锐和自卑,可她从小头脑聪明成绩优秀,凭借自己的努力一直在班上保持第一名的成绩。

崔母是一个很苦命的女人,女儿出生前丈夫就因病去世,独自艰难地抚养一儿一女,开着一个小饭馆,生活的压迫使得她无力表现出母性温柔,身为寡妇,为了免收欺凌,又不得不以泼辣面目示人。

“我是班长要第一个到学校啊,为什么不让哥哥洗,哥哥还在睡懒觉,我去叫他起床!”崔芯爱气冲冲的推开房门,准备喊睡懒觉的哥哥起床,结果一进门就对上了阿卓的眼神,崔芯爱第一个反应就是后退一步,毕竟哥哥的凶恶让她心有余悸。

阿卓看着走进来的小女孩,9岁的小女孩,眼神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被生活逼得早熟,本身很精致的五官却因为面黄肌瘦而失去了该有的美丽,头发干枯发黄,一副明显营养不良的模样。

看到自己看着她,小女孩甚至害怕得后退了一步,显然很怕这个会动手打她的哥哥。

阿卓心里叹了一口气,不管是哪一辈子,他都生活在物质条件不错的家庭里,这是他第一次直观的感觉到贫穷给人的痛苦。

看到哥哥的眼神并不像以前那样凶狠,似乎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崔芯爱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里给自己鼓劲后瞪着哥哥说:“崔英雄,快点起床,帮妈妈做事情。”

阿卓掀开被子下了床,朝前走了几步,靠近了崔芯爱,崔芯爱立刻紧张的看着阿卓,眼神警惕,阿卓抬起手,崔芯爱眼睛闭了起来,表情显得很害怕。

阿卓把手轻轻的搭在了崔芯爱的脑袋上,揉了揉,“知道了,要叫哥哥啊芯爱。”然后也不再吓小姑娘,直接推门出去。

崔芯爱感觉到头顶那只手温柔的动作,愣愣的睁开了眼睛,惊吓的看着哥哥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睛,崔英雄又想搞什么鬼?

崔家的房子不仅很破,还很小,出了自己刚刚睡的卧室,就是用作开小饭馆的客厅,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厨房和一个洗手间了。所以那间又小又破的卧室,挤着住着崔家一家三口人。

客厅里杂乱的摆放着几张桌椅,桌子上遗留着油渍,一看就是长时间没有仔细清洗的模样,厨房也是很窄小的样子,崔母正在里面为早晨开张做着准备。

阿卓走进厨房里,狭小的厨房里顿时显得很拥挤,阿卓对崔母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妈妈。”然后就蹲在水池边洗菜。

崔母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的看着阿卓,她的儿子一直是懒惰而且没有礼貌的,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早起,还乖乖的来帮忙洗菜,甚至还跟自己说‘早上好妈妈’……

崔母怔怔的看了一会,见儿子确实是在认真的洗着菜,崔母眼睛酸了酸,转过脸,继续弄给孩子准备带去学校的午饭,一边用那尖锐的声音说:“不用讨好我,你妈妈我没钱给你乱花,臭小子上次是不是又偷偷拿了我箱子里的钱!”

阿卓择菜的手顿了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崔英雄在自己家人这里的印象都这么差劲啊,阿卓没有反驳什么,闷不做声的做着事情。

崔母半天没有听到儿子发出什么不耐的抱怨,转头看了阿卓一眼,想了想拿出一条黄瓜切成两半,他们家里这么穷,没有钱给孩子买水果吃,这本来是做菜卖的黄瓜,崔母眼神有些黯然的看着两截黄瓜,她这个母亲没有本事,也只能给孩子过这样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