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回到宫中,心中一直盘算着寿王妃交代她的事。

此事十分有风险,想要拿到皇上亲自收放之物,非皇上贴身伺候的人不能够。

如今她正在容妃宫中当差,虽然皇后之事上,她与容妃已成同盟。但并不见得容妃就能多么信任与她。

如今让她做这二等的宫女,而非伺候在容妃身边,已能表明。

倘若她想要成为皇帝的枕边之人,若非是容妃同意,两厢日后便只能撕破脸来。

她如今的身家性命都握在容妃手中,容妃宠贯后宫,她若自荐枕席,就须得一举功成,否则,容妃绝对容不得她有第二次机会。

只能在容妃尚未察觉之时,不成功便成仁。

回到崇禧宫,苏荷收敛心神,平静的外表之下看不出她内心的激荡。

能隐匿在皇后身边十几年,不被发现异心,得到皇后重用,并一举搬倒皇后,苏荷靠的不仅仅是运气。

心中惊涛骇浪,脸上不显分毫,乃是她在宫中伺候主子多年练就的保命的功夫。

神色毫无波澜的向容妃付了命,说寿王妃收到容妃关怀之礼,十分惊讶感激。

容妃居高临下,坐在主位之上,审视着苏荷的表情,淡淡的开口,声音清丽宛如少女。

“本宫听说,你在皇后身边之时,就与寿王妃有过往来?”

苏荷闻言,脸上显露些尴尬,却将这尴尬的神态拿捏的恰到好处,“是。寿王妃讽刺奴婢仲仆不侍二主。奴婢却以为,良禽择木而息。”

容妃闻言大笑。

“好个良禽择木而息,本宫就是欣赏识时务者,你下去吧。”

苏荷躬身退了下去,知道自己暂时还是取得了容妃信任的。

只是以容妃的秉性,怀疑说不得什么时候说来就来,她的动作,却是要快一些了。

苏荷是十分细心之人,若想做什么事,必然在事前有充分的把握,研究一切可行办法,派出种种意外因素,确保事成的可能性极大,才会下手。

从搬到皇后这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她能够在皇后身边隐忍这么多年,就不难看出她心性的坚韧。

苏荷观察皇帝几日,总结出皇帝每日行走各宫的时机,留神皇帝的表情,以判定皇帝的心情,更分析皇帝情绪起伏之规律。

冒着巨大的风险,终于让她发现了一个可乘之机。

只是这个机会也是十分危险,如果不成,便会死的很难看。

这天晚上,苏荷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好好的泡了花瓣澡。并在衣服之上,熏了淡淡的兰花香。又用带着淡淡兰花花香的熏笼烘干的头发。连乌黑的发丝之上,都带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看着铜镜之中经过精心描画,格外精致的容颜,虽不是豆蔻年华那般年轻鲜嫩的容颜,却别有一番姿容魅力。

“端贵妃娘娘,您在天有灵,请帮助奴婢,此举达成,这也许是奴婢能为寿王做的唯一一件事,请您守护着奴婢。”

苏荷闭上眼睛,喃喃说道。

苏荷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最近皇帝似乎身体颇为强盛,夜御容妃数次不倒。常常是容妃已经疲惫不堪,皇帝却还意犹未尽。

倘若借此时机,自荐枕席,想来成功的几率会很大。

但是没有人敢这么做,皇帝正与容妃行宫闱秘事,除了掌记的彤史女官,谁敢到跟前去?

皇帝的雷霆之怒那是要掉脑袋的,谁都没有第二个脑袋,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算是万一的了皇帝的青眼,被收入君王之侧,如今容妃后宫独大,过了风华一夜,有没有命留到第二次伺候皇帝的时候,还是个问题。

苏荷很明白,自己这一举,不但要得到皇帝宠幸,更要让皇帝留下深刻的印象,深刻到容妃有所顾忌,不敢肆无忌惮的转脸就下了杀手。

苏荷睁开眼睛,再看了眼铜镜,估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便起身,像一只行走在夜间的猫,悄无声息的靠近崇禧宫寝殿。

寝殿之门紧掩着,却掩不住声声龙吟飘逸而出。

殿外站着伺候皇帝身边大太监张明德,并几个小太监。

见苏荷脚步轻盈的走了过来。

张明德抬了下下巴,指使身边的小太监上前拦住苏荷。

却见苏荷衣着在这寒冷之夜,却恍如轻纱,随寒风飘荡,轻纱之下的曲线优美的胴体若隐若现。

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来意。

亲自上前一步,低声劝道:“苏荷姑姑,您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多年都平平静静的过了,明年就能出宫,怎的……突然生出这样的心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