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御没想到皇帝会忽然出此言,不动声色道:“皇上误会,微臣没有任何不满。”

“这就好,我最不愿看到的便是,我坐上这皇位,昔日陪在我身边的兄弟却疏远了我,让我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一个!你我本就是兄弟,若是有什么误会,不妨摊开了说,说清楚,冰释误解,仍是兄弟。”皇帝扶着慕容御的胳膊,眼眶中似有泪光闪烁。

慕容御看着皇帝,想起昔日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对自己的半百维护,想起往事种种,重重点了点头。

“如今,你可愿在帮哥哥?”皇帝带着微微的鼻音说道。

慕容御心中猛的一顿,没有立即回话。

“你可愿?”皇帝目不转睛的看着慕容御。

专注而近乎逼视的目光,使得慕容御微微蹙眉,忽然觉得他适才的一切情真意切都变的刻意起来,声音便也淡了,“皇上有命,微臣莫敢不从。”

皇上闻得此言,听出他语气中的疏远,眼神渐冷,点点头放开了他的胳膊转过身,背对着慕容御说道:“如今慕容丘勾结蜀地将领,起兵谋反,朕命你为平顺大将军,带兵二十万,前去剿灭反贼!”

慕容御闻言抬头看着皇帝的后背,“皇上,臣家中娘子已怀有身孕八月余,臣希望能陪在她……”

“寿王,先有国而后才有家,若国无宁日,又何来家中平安?你先是臣子,后才是人夫,孰重孰轻,不用朕教你吧?”皇帝的声音亦没有了适才温软的味道。

“臣……遵旨!”

慕容御出得御书房,看了看阴沉沉似要下雨的天空,心中更是压抑。廉如意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再有月余就要生产,自己原打算推去一切事物,好好在她身边陪陪她。他知道廉如意怀孕十分辛苦,一直到近日还偶有呕吐,夏日挺着大肚子,她又格外畏热。每天傍晚散步,他都觉得温度尚好,她偏偏会出得一身大汗。

如今自己却要带兵南下,在她快要生产之时,却不能陪在她身边。

慕容御眉头紧皱,心中十分愧疚。

他沉着脸回到寿王府的时候,却听闻丰怡园的家仆禀报说赵耀刚刚离开了。

慕容御甚至顾不得进家门,翻身上马,就去追赶赵耀。并命家仆往各个方向去追,京城八个城门,他凭着感觉追向最近的东城门。

终于在排着出城的人流中,找到了牵着高头大马的赵耀。

“耀叔!”慕容御上前拉住赵耀。

“不是说了不用送了么!”赵耀挥手让他回去。

慕容御却一脸凝重,“耀叔,这次不能让您走了。”

赵耀转过脸看着慕容御,这才发现他神色有异,皱了皱眉,牵着马离开人流,两人走到城墙脚下,无人的地方站定。

赵耀一直都是说走就走,慕容御与他相处良久,熟知他的秉性,如今到追来挽留,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赵耀看着他,等他把话说清楚。

“耀叔,皇上任命我为大将军,征讨蜀地反军。如意在家中我不放心,求耀叔能留下,帮我照看寿王府。”慕容御声音艰涩的说道。

赵耀闻言,浓眉一挑,“你家娘子就快生产了,你这个时候当劳什子的大将军?军功有何重要?能有自己的老婆孩子要紧么?”

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的,平南朝恐怕也只有赵耀一人了。

“趁早撂挑子不干,管他什么反军,又不是你的天下,你管谁造反啊?”赵耀满不在乎的说道。

慕容御平生最羡慕的便是耀叔的随性洒脱,率意而为,可是他却不能,不是他贪恋荣华富贵,名利皆是浮土,如今廉如意尚有身孕,不易路途奔波,更可况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皇帝的旨意,他难道能抗旨么?

他想带着廉如意过轻松自在,无拘无束,不用面对朝堂争执内宅纷扰的平静生活,却不是要带着她亡命天涯,东躲西藏。

“耀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