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强势而炙热,简直像燎原的火,燃烧着尚在茫然的她,她连去想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就已被他卷入一场火热里。

不知何时,他吻够了她的唇,烫热的气息开始失控地往下掠夺…砦…

她的小手轻轻拍打他,扣在她后脑的手却是霸道地迫她仰头承受。

“后悔走进爷的生命了,嗯?”唇,一下,一下地刷过她雪嫩的颈畔,轻声呢喃。

后悔鳏?

如果可以后悔的话,她后悔十年前那一个转身,若是没有那个转身,就不会有后来而今的一切。

所以,她不后悔,因为没用。

“爷既然让你走进来了,可没打算让你走出去。”

很霸道、很强势的口吻,很九千岁的话!

她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晓,别无选择地来到他身边,就不可能再离得开。

因为,他不是一般的男人,更何况在她知道了他那么多秘密以后。

顾玦烫热的唇轻轻吻了又吻,然后,伏在她颈畔,浅浅地喘息。

良久,他开口,“小挽儿,爷不接受背叛。”

她知道,倘若她背叛了他,连死都是奢望的。

风挽裳深吸一口气,“爷,请给妾身一些时间。”

他笑了,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抚着刚被他吻过的唇,凤眸魅惑人心。

他俯首,唇欺近,呵气般地吐出一个字,“好。”

话落,正要再度覆上她的唇,上楼的脚步声叫他顿住,败兴,指腹又回到她的唇上,描绘她小巧好看的唇形。

很快,门外传来霍靖的声音,“爷,那盏灯亮了。”

抵在柔唇上的手指倏停,凤眸深深。

他收回手,还是俯首轻轻亲了下她的唇,冷声道,“你最好明明白白地告诉爷,还有谁是你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甚至七大姑八大姨;别等爷宰了后,再来跟爷哭!”

说完,他放开她,转身往外走去。

风挽裳怔怔地站在那里,看向门外边漆黑无边的夜空。

是啊,世上那么多人,谁又知道他当年选中的刚好是她的弟弟呢?

一颗雪白的小脑袋从桌布底下探出来,滴溜溜的墨绿双眼瞅了瞅,才彻底从圆桌底下钻出来,在她脚边打转。

她弯腰抱起它,长长地叹,“小雪球,你说我去劝小曜的话,他会听我的话吗?”

小雪球吱吱地回应她,在她怀里拱着玩。

朱雀街的戏楼门前,一串灯笼迎风摇曳,无人注意到这串灯笼比平时多了一个。

戏台上唱得正到精彩处,掌声如雷。

戏台后,两名俊得过火的男子坐在八方桌前,其中一个,慢条斯理地喝着粗茶,自发优雅。

“你这样会让人以为你那杯茶比较好喝。”殷慕怀不由得道。

美人他见过不少,可真正让他觉得配得上‘倾国倾城’的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举手投足间,无不是风情。

眉眼间,无不是风华。

弹指间,无不是灰飞烟灭。

可称之为妖孽的脸,永远都是淡淡的慵懒。

可不就是,一颦一笑,倾国倾城!

顾玦从茶盏里徐徐抬眸,“我的口水也很珍贵的,殷老板要买吗?”

“当太监真是委屈你了,奸商还差不多。”殷慕怀又为自己倒了杯茶。

太监当到他这份上也是巅峰了,说话永远的柔腔慢调,不疾不徐,不动声色间就能叫人不寒而栗。

“嗯,好主意。”他微微勾唇。

好主意?什么好主意?

殷慕怀抬头看去,就见男人嘴角扬着似笑非笑的笑弧,不由得,心里一阵哆嗦。

下意识地看向他怀里,没看到小狐狸,心里一阵发毛。

人吧,当一种角色当久了,真的不再只是角色了。

就像眼前这个太监,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九千岁这个位置!

不,应该说,是他创造了九千岁这个称号!

明明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优雅自若,却叫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在下我可不爱男人,就算爱也不可能爱一太监,尤其这么妖孽的,要相濡以沫,还是找别人吧。”打趣地说着,殷慕怀喝了口茶,正色问,“说到相濡以沫,那位打算如何处置?”

“我也在想。”顾玦放下茶盏。

“不用想了,我来处置!”殷慕怀大显身手的样子。

“嗯,你打算如何处置?”顾玦看向他,微笑地问。

“把她抓来,利用她,逼那个无艳交出你的东西。”说着,殷慕怀又低头喝了口茶。

见鬼的,他怎么觉得浑身都发凉?

“若他不交呢?”顾玦俊眉微挑。

“不交?简单,让她接客,我这里多的是手段。”唔,越来越冷了,到底诡异在哪?

“嗯,如果你不抖的话,我会相信你敢。”顾玦优雅地微笑,修长的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着茶盏边沿。

“我哪有抖!”殷慕怀大声反驳。

“桌子在抖,茶溢出来了。”凤眸淡淡地瞥向他面前的茶。

殷慕怀慢慢地往桌底下瞥去,只见自己的两条腿在不受控地哆嗦着。

再看向对面言笑晏晏的男子,他总算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微笑!

那微笑看起来越善良,就越可怕。

就像是笑吟吟地送人去死一样!

他的狠及残暴程度是出了名的,也是几个人里他最不敢惹的一个。

顾玦收敛微笑,正色道,“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处理。”

然而,这话一出,整个气氛都冻结了。

若说方才觉得背脊发凉,此刻,殷慕怀更加觉得由里到外的冷,心寒!

他慢慢扭头看向始终坐在梳妆台那边描眉的男子,脸色再也没有先前的漫不经心,很凝重,透着不悦。

“你的家事?”屏风后传出和煦的嗓音,只是这嗓音,此时,微愠。

顾玦没说话,只是凝眸,看向梳妆台那边正在细细描眉的人。

那人画眉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继续,仿若不受影响。

久久等不到那人说话,顾玦缓缓离座,起身,欲要离开。

但是,对面的殷慕怀倏地拍案而起,手上的茶盏旋转直直朝他砸去。

凤眸余光凌厉一扫,俊脸微偏,茶盏从耳畔飞过。

他伸手抓住,动作很随便,仿佛运作茶盏的那股内力在他这里只是一股清风。

徐徐回身,手掌微微向前一推,将吸在掌中的茶盏反击回去。

茶盏稳稳钉在殷慕怀面前的桌面上。

殷慕怀看了眼,手撑在桌面上,翻转过去,直接与他交手。

顾玦负手在后,只避不攻,屋子里身轻如燕地闪避。

“家事!好一个家事!好一个自己处理!”殷慕怀生气地冷笑。

“住手!”威冷的嗓音来自方才还在描眉的戏子。

殷慕怀收手,拂袖,愤愤地背身而立。

顾玦抬眸,冷静地看向他。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已上好了妆,看不出本来的真面目。

那人幽幽看向屋里燃着的蜡烛,“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顾玦瞳孔骤缩,一掌击倒烛台,转身,箭步离去。

那根蜡烛已快烧完了,也就是说,安排的人马上就动手了。

动手,是怎样的动手?

这些年是在血腥味里泡过来的,什么样的事需要用什么样的手段,他很清楚。

譬如,方才殷慕怀说的,让她接客,逼风曜交出东西。

又譬如,更残忍的……

屏风后,走出一个清雅俊逸的男子,赫然是当今丞相薄晏舟。

他看向那个倒地的烛台。

倘若,那个女人真的出了事的话,那这烛台就意味着决裂。

顾玦就是这样,即便真的非得到了动手不可的地步,他只会选择自己动手,宁可自己痛,也不要他人动手。

同样,若是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擅自动他的人,哪怕那人真的天理不容,他也决不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