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纸固执的捧着小豆芽站在东方明惠面前, 坚定不移。对方挪一步, 她也就挪一步。
东方明惠无奈地看了一眼, 心想那日她倒是想看看小豆芽的状况, 结果小胖纸就像个护食的, 自个抱着小豆芽跑没影了, 如今小豆芽还没苏醒, 对方又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这个当奶妈的也真是可怜, 有用的时候才会被人记起来。
“储聆歌不是说过，小豆芽这是不小心被光耀剑的剑气所伤, 估计再过几日就好了。”东方明惠将那日的话又重新拿出来说道说道,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剑气是什么。
说完，她就绕过去准备去看看白柔师姐。
但很显然，同样的一句话并不能让小胖纸再次信服, 小胖纸一挪步, 又将东方明惠拦住了。
东方明惠有些牙疼, 小胖纸固执起来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对方就耐着性子和你耗，比耐力，她是真心比不过的，“要不, 还是放回我那院子里去？”
小胖纸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东方明惠无奈的摇头，感觉这辈子好像欠了这群小家伙们的，小时候让她操心也就罢了，都独当一面了, 还让她继续操心。她另外开辟了一个花圃，在一个角落处将当初还剩下的一点黑曜土埋在了一小块空地来，认命的松松土，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才让小胖纸将小豆芽又栽种进了黑曜土地里，旁边的灵植们纷纷摇摆，对小豆芽的特殊待遇各种羡慕。
“都别着急，以后谁最听话就让你们来沾沾黑曜土的光。”
“可？”小胖纸担忧道。
“鬼面树精一族毕竟是灵植，但凡是植物，最喜欢的就是泥土，阳光和充足的水分，就是小豆芽也不例外。”东方明惠没说的是，一株植物总和一个强大的火系灵皇在一起，简直就如同飞蛾一般，偏偏这两个，就像个连体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东方明惠将空间内的阴阳泉水取出来给小豆芽浇灌了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经由阴阳泉水浇灌的小豆芽似乎精神抖擞了一些，那奄奄一息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窝也要。”
“要要要。”
“给窝们。”
……
东方明惠没法子了，只能给每一株灵植们都浇灌了一点，这一趟下来，阴阳泉水少了三分之一，她有些肉疼，“快要养不起这群灵植了。”
小色才不理会，它经常随性的很，想去浸泡阴阳泉就会拉着猪仙草一起。
“哐当。”
东方明惠被这一声响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就已经冲到房间去了，之前在后山半死不活的三个人中，千娴君的伤势最为严重，其余两个姐妹花病好后，手牵着手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千娴君就被滞留在了她这个院落。
她一推开们，就看到摆在床边上的那张凳子四脚朝天，旁边是碎成了四分五裂的碗，汤汁撒了一地都是，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药味。
千娴君就这么大半个身体捞过了界，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床上滚落下来。
千娴君的眼睛在们打开的瞬间眯了眯眼，很快辨识出了东方明惠，她嘴皮子干涸，像是许久没喝过一滴水一样。
但实际上，东方明惠每隔一会功夫都会用灵液帮她擦拭一下嘴唇，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二姨。”
“谁是你的二姨。”千娴君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即使落魄于此，她依旧眉眼一挑，那双眼看上去凌厉无比。
东方明惠暂且还不知道千娴君和千子杭之间是不是同属于同谋关系，她只负责救人，这一声‘二姨’完全是看在七姐和千妈妈份上才喊的，她可是要嫁进千家的人。
“既然你已经完全清醒过来，那我就实话于你说了，你丹田被毁，往后再无修炼的可能。”
换言之，废人。
而且会比正常人还要衰老的更快，眼前的千娴君若是和千妈妈站在一起，就绝对不是二姐和四妹的关系，应该相差了一个辈分都不止。
千娴君不吵不闹，倒是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东方明惠硬不下心肠来打击她，只生硬的安慰道，“好好修养，你还会一点点好起来的。”
千娴君嘲讽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躺回到了床上去，两只眼空洞的看着上面，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东方明惠随即又唤了人，将屋子内打扫了一番，重新给她煎药，端来，摆在床头凳上，“你若是再打翻我好不容易熬好的药剂，我会让千家所有人来看你笑话，每隔一个时辰换一个人，我看先从老夫人开始好了，老夫人之后你是想见大舅还是想见千子杭，我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一点反应都没了的千娴君露出一个狠狠的目光来，她死死的盯着东方明惠，仿佛随时都要扑过来咬她的血一样。
东方明惠朝着她露出无害的微笑，“千娴君，人死太简单了，你一直拖着最后一口气，可不就是为了能够重新回到千家来吗？”否则都不需要等到她们去救，对方早就死了。
千娴君的目光微颤了一下，“喂药。”
东方明惠顺势让外面的人带了一个小婢女过来，近身伺候千娴君。
转眼半个月过去，这位脾气臭又固执的二姨，总算能够自己下地了，走路虽不利索，但比起前半个月躺在床上由人伺候好太多。东方明惠也暗松了口气。
千倚灵也来看过她好几次，每次两个女人在房间内嘀嘀咕咕的唠嗑着，大多讲的都是过去小时候的事情，好像在缅怀什么，话题无论是以何种形式开始，到最后都以叹息结束。
东方明惠知道还是因为她目前听力，以及灵植们叽里呱啦八卦，这群小家伙们八卦起来可不得了，它们甚至还探讨了小胖纸和小豆芽的八卦。
小豆芽越长越好，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这份功劳归功到底还是小光和叮叮这两个小家伙。
东方明惠刚开始没注意到，小豆芽驻扎在她这个小灵植花圃院中，遗世而独立，经由黑曜土和阴阳泉连反滋润，它精神一直越来越好，甚至偶尔还会像其他灵植一样摇头晃脑的迎接每日的太阳，但就是一直不睁开眼，把一旁的小胖纸给急坏了。
那日，叮叮从傅晔书回来囔囔着要小光，东方明惠被它吵得头疼，顺手就将小光给丢了出去。
这两只也没到处乱跑，就在院子里到处玩，不是扒土就是到处乱窜，闹腾的不行，大多都是小光嫌弃叮叮，两个不同种族，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跑，而且新仇旧恨，小光将前面两次的疼痛教训全部都记在了叮叮的头上，这就导致两个上演了一番你追我逃的画面。一个不小心，小光一爪子就挥在了小豆芽那张鬼面脸上去了。
小胖纸在一旁就是想拦都没能拦得住。
东方明惠就听到一声惊呼，扭过头就看到小豆芽身上的一点白光似乎被打撒了，叮叮见好玩，就飞到了小豆芽的那鬼面脸上，摇晃摇晃，险些把小豆芽的根茎给摇断了。
最后自然被小胖纸很不客气的从小豆芽身上给丢开来了。
这一番闹腾，小豆芽因祸得福，反倒是清醒了过来，鬼面树脸睁开眼来，一般都没事了。到底之前吸收了太多的戾气，戾气一除，小豆芽就变得十分虚弱，养了一段时日，才慢慢好转。
“娘，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喜庆的事情吗？你这样可不利于她恢复。”每天都说一些悲伤的事，再好的病人也要被折腾坏。
“哎？”千倚灵不明所以，“我说了什么？”
东方明惠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病人需要开心一点的事，缅怀过去没关系，但她目前的状况需要她自己想明白，我们要做的事就是让她想一些开心的事。”
千倚灵似懂非懂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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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婉玉在千家后山展开了地狱式的修炼，那群跟着她的暗系灵师约莫也有三十人，除了苦练一些技能外，更多的是让他们以最少的死亡之气凝聚成攻击型的武器，猎杀魔兽。
大家互相比拼，每天的优胜者总是能够得到千婉玉额外的一些指导。
至于玄珠，她的专注点不在修炼，而是在千家后山到处收罗一些早已死亡了的骨架，别看千家后山草木茂盛，但却是一个埋骨地。这些年来，千家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历练赛，各大族的优秀天才们总会前赴后继不怕死的上来，然后莫名其妙死了的也不在少数，甚至连尸骨在何处都不知道。
找茬的不少，真正想要扳倒千家的也不在少数，但时间证明了一切，千家屹立不倒，那些想要扳倒千家的反倒是成了时间长河中的一员，连名字都被人遗忘了。
“你找这些是想将他们炼制成傀儡？”千婉玉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将玄珠的打算给一眼戳破了。
“千婉玉，我真不想和你同行。”太聪明的人偶尔也会让人讨厌。
千婉玉是怕这位脆皮的暗系药剂师被千家一些不长眼的弟子们给伤了，千家弟子那么多，也并非每一个诚心诚意的服她，偶尔也会出现几个捣乱的，她一般都是无视。
“等等。”
玄珠忽的停下脚步来，还让千婉玉站着别动。
千婉玉看着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某个地方点了点，然后以那个点为中心，向外走多少步，就这样圈定区域。然后玄珠会像个巫婆一样，坐在之前那个圆心点上，嘴里叽里咕噜念叨着她听不懂的话语，千婉玉可以确定，这既不是兽族语，更不是人族的语。
对方念叨的究竟是什么，大概只有玄珠一个人清楚。
千婉玉暂时将这一长串虔诚的话当成是召唤咒语，然后她就看到无风的林子中树叶忽然飒飒作响，如果不是确定九妹不在这里，她几乎怀疑是九妹在捣蛋。
然，下一秒她就看到地面上有许多手骨，头颅等等属于死掉生物的骨架从地上爬了起来，十米不到的圆圈内，大概出现了几十只这样的生物，有些是缺胳膊，有些断腿，还有没了脑袋的，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步伐有些艰难的朝着玄珠所在的方位走去。
“这是什么？”
“召唤亡灵。”青墨神色凝重道，“这已经失传已久了，没想到还能再看到。”
千婉玉忍不住啧啧称奇，当年拉金祭师对玄珠另眼相看，恐怕就是看中了玄珠的天赋，这才非要将人带走，蔚君蓝因祸得福，玄珠也得到了这番造化。而且看样子，拉金祭师死之前应该已经将召唤亡灵的办法都交给了玄珠。
玄珠嘴里咒语还没有念叨完，话语陡然一变，声音都变得尖锐了几分。
听在人耳中，像是一种催魂的魔障。
千婉玉轻松过滤，看着那些本朝着玄珠围去的那些骨架突然相互大打出手，她这可是第一次看到空骨架子打架，意犹未尽的时候忽的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二十几个空骨架打完后了，就剩下一个完好的，其余的更加残缺了。
那完好的僵硬的走到玄珠面前，单膝跪地，像臣服。
千婉玉手指在腰间的水雷鞭上流连，准备一旦那空骨架子发难，她就用鞭将它抽的四分五裂。
玄珠手指轻轻一划，一滴鲜红的血液就直接滴进了那空骨架子身上，隐隐一闪，就看不见什么了，“玄珠难不成想要将它收为自己的契约兽？”
这种仪式，就是他们和灵兽签订契约时才会有的，不怪千婉玉会想到这方面上去。
青墨嘴角抽搐，没有哪个灵师有这么重口的，“你这样想也可以，我想她大概是想从中挑选出王者级的亡灵，这样可以更好的掌控。”
“王者级？”
“就像灵师一样，也有等级之分，这种淘汰制可以让对方更好的掌控傀儡。”
玄珠见千婉玉一脸好奇的往自己身后瞅，没有多说，只道，“走吧，继续下一处地方。”
于是，千婉玉就见证了玄珠一天内的收获，她们笼统去了十处地方，没到一处地方，就会莫名冒出一大堆的骷颅骨架来，它们会上演一次你死我活的打架，取胜的那一个有幸得到玄珠的一滴血。
一天下来，玄珠身后跟了十个骨架，这十个骷颅骨架仿佛有意识一样，木木的跟在她们的身后。
千婉玉走在最前面，正准备去检测那些暗系灵师们的功课，忽感觉到一股风从耳边划过，出于本能的她轻巧的挪了一个步子，不过这一步很是险，因为右边脸颊处也来了一道风，然后她轻踩了地面，整个人就跃到了半空中，然后就看到刚才还乖巧的十个空骨架对着她一起围攻。
“玄珠，你这傀儡看来造反了。”
“呵，千婉玉，我看你不顺眼好久了。”玄珠沙哑不成调的声音说出来时，仿佛自带了一种阴狠在里面，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千婉玉还是头一次被人嫌，她无奈，“我看你不顺眼也好久了，有本事亲自上场。”
玄珠：“……”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有本事你只用暗系灵力。”
“好。”
千婉玉本想抽出水雷鞭的手也缩了回来，手中暗系灵力挥洒过去，那些骷颅骨架子仿佛被一下子按了暂停键，千婉玉却没有丝毫松懈，待那些死亡之气消散，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难怪玄珠用激将法激她。
“这些骷颅骨架子吸收了死亡之气后，好像变得更加灵活了。”
“对。”
死亡之气于这些亡灵而言就是补药，越吃越能打，青墨忍不住在心中喃喃低语道，“你小心阴沟里翻船。”
千婉玉多给它们释放了几次死亡之气，将它们喂的饱饱的后，立即用死亡之气凝聚成了一把暗系灵剑，那剑身可以和光耀剑相媲美，“玄珠，待会你可别哭鼻子。”
时不时被揭老底的玄珠：“……”所以说，千婉玉真的很讨厌。
千婉玉手中的灵剑稍稍用力，那些空骨架就彻底散架了，最后只留下孤零零的一个，“看你可怜，给你留一个。”
玄珠无奈的带着那唯一一个全须全尾的亡灵回去，快到她们集合大本营时，她被千婉玉给拉拽住了。
“等等。”
“你想做什么？”
千婉玉努努嘴，指了指她身旁唯一一个还留着的亡灵，“你让它去攻击他们，我想看看这段时间的成功怎么样。”这群暗系灵师往后要提防除了其余人之外，还要提防死亡灵师们的偷袭，想要活着，就必须强大。
玄珠大概知道她打什么注意，看着孤零零的最后一个亡灵，“若是它散架了，你必须明日陪我找二十个回来。”
千婉玉很是爽快的点头，然后……然后那个唯一的一个亡灵被柏言打爆了脑袋。
“啪啪啪。”
“大人。”
“果然记住了我的话，明日我们改变一下策略，明日你们陪同玄，墨君大人去收罗这些白骨架子，有多少收多少。”千婉玉一句话，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引的玄珠一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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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明惠完全不知道七姐和玄珠两人正暗搓搓的弄起了一支亡灵兵团来，她此刻正被小豆芽整个缠绕了起来，大概是为了弥补她这些年来的恩情，自戾气除了后，小豆芽对她越发亲昵了。
惹得一旁的小胖纸频频朝着东方明惠放冷光。
“小豆芽，想回去看看你的族人吗？”
小豆芽楞了一下，随即朝着东方明惠点了点脑袋，然后一直想去找七姐的东方明惠拉着采青，带上木生等人又回到了千家后山，想要寻找三世镜所在的位置。
“九姑娘，这个位置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