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实在气愤,但家里的丑事实在上不得台面,她娘家的丑事更上不得台面,只能铁青着脸站起来,与罗氏逃也似的跑了。

庄国侯夫人看着苗氏和罗氏离开,心里一阵阵愧疚,转身对邓氏说:“唉,邓姐姐你……”

庄国侯夫人与邓氏关系要好,与苗氏关系也不差。

“我怎样了?”邓氏怒瞪她一眼。

孟家比不上庄国侯府家大业大,但这次邓氏是真生气了。

“那个叶家,都什么破落户啊,你居然也想说给我家鑫儿?”邓氏气愤道,“这叶家一窝子品德败坏,还削官削爵的,京中笑柄,这样的人家……难道在妹妹眼里,咱们孟家就这样不堪吗?居然把这种人家的女儿说过来。”

庄国侯夫人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谁家没几件臜腌事儿……那个叶大老爷实在不像样,但玲姐儿却是个好的。不论容貌还是人品,都是一等一的。”

“呵呵,这么厉害,那咱们家还真是配不起了!”邓氏冷哼一声,气怒地说着反话。

说完,便拂袖而去。

庄国侯夫人身后的婆子道:“太太做得最错的是,当着二人的面,而且还是在这么多夫人面前提这桩事儿,这叫叶姑娘以后怎么做人?”

庄国侯夫人听着这话,脸上一僵,低声道:“以我看,就人品和相貌,孟鑫还真配不起呢!若非叶家突然败了,还闹出这样的笑话来,我跟本不会把她说给孟鑫。我觉得是好姻缘,以为一说她们就会愿意……我也是一时嘴快……”

“太太以后不要鲁莽。”她身后的婆子说。

庄国侯夫人也是暗暗后悔,二人说完,就转身离开。

下面假山的山洞里,叶玲娇眼圈红红的,正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叶棠采心里难受又愧疚:“小姑,对不起。”

“关你什么事。”叶玲娇苦笑,“这是叶承德的那对无耻的母子作出来的孽。自他们作恶开始,闹丑事已经在预料之中。总不能因着为了保住家中名声,而忍着他们。”

“总会有好姻缘的。”叶棠采微微一叹。

“什么好姻缘。”叶玲娇只淡淡一笑,眼圈更红了:“自表哥死后……我就不想嫁人了。而且……你娘的事情,我也很害怕。若我将来也遇到这种事怎么办?所以想了想,在家里挺好的。现在家里虽然没落了,但也不短衣缺吃的。”

“胡扯,一定要嫁人。”叶棠采说,“有时,缘份这东西很难说的,说不定会遇到个喜欢的。”

叶玲娇抬头看她:“那,你现在这个喜欢吗?”

叶棠采一怔,小脸微热,接着轻哼一声:“不喜欢。”

叶玲娇嗤一声笑了:“说谎。”

“才没有说谎。”叶棠采恼,“这里闷热,咱们出去吧。”

叶玲娇却摇了摇头:“刚刚……那庄国侯夫人当着众人的面提这事,亭子里这么多人在场,回头就要传遍了,我不想出去被人笑话了。”

“那,我陪你吧。”叶棠采说着也坐了下来。

……

离开翠绿快园之后,苗氏、罗氏和叶薇采也没有去戏台那边,羞恼极了,哪里愿意见人,想了想,就往叶梨采的院子去。

走了一会,就到了叶梨采院子,在起居间,只见孙氏抱着孩子逗得呵呵直笑,抬头看苗氏:“老太太和弟妹不是到外头逛去?”

罗氏僵笑道:“逛累了,来这里坐坐。对了,梨姐儿呢?”

“到外面透气呢。”孙氏道。

几人坐下,苗氏面无表情的,罗氏接过孩子逗了一阵。

这时外面花开富贵的夹板帘栊被打起,叶梨采绷着有些尖削的小脸走进来。生孩子之前,她身材圆润,但生孩子之后,她瘦得很快。

因为褚云攀中了状元,她气得吃不下,睡不好,生生地瘦了二十多斤,比生之前还瘦一些。一张柔美的鹅蛋小脸,不知是因为瘦了还是她拉着脸,变得有些刻薄。

叶梨采噔噔噔地走进来,看到苗氏、罗氏和叶薇采坐在这里,小脸一沉,气道:“也不知外头怎么传的,居然说小姑肖想孟家表哥,然后又说咱们叶家被削官削爵,什么妻成妾,妾成妻,还青楼勾男人技巧,不知多臜腌!我脸都快丢光了。”

说着便红了眼圈。今天是她儿子的满月宴,她该风风光光,众星捧月一般的。

哪里想到,叶棠采这状元夫人一来,她风头被抢光了。现在又因叶玲娇的事情,让大家提起叶家的丑事,连带着她这个叶家女也脸上无光。

苗氏和罗氏听着她这暗含责怪的话,脸色一变。

苗氏更是气笑了:“梨姐儿气个什么。去年你的事情闹得多丑,什么勾搭姐夫私奔,什么石头充嫁妆,我都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发过一次大火呢!”

叶梨采和孙氏听着便一噎,叶梨采小脸涨得通红,吱唔了一下才道:“我……我不过是气不过那些人说小姑的不是。”

苗氏呵呵:“我也气不过。你现在也嫁人了,也知道娘家丢脸不好对吧?”

叶梨采绷着小脸不说话,走到榻上落座。的确,娘家是她的倚仗,现在娘家成了破落户,她也是自感抬不起头来。

“你现在也算是当家了,你以后多的是到外面行走,也给你小姑留意一下,帮着寻一门好的亲事。”苗氏说着,眼里带着祈求之态。

这种事,该求到孟氏面前才对。但刚刚,才跟孟氏娘家嫂子闹了一出,叶梨采还说叶玲娇肖想孟鑫。苗氏脸皮再厚,也不好再求孟氏。

想了想,苗氏又道:“你兄弟姐妹少,你小姑没大你多少年,她若嫁得好了,便能跟你互相扶持着。”

叶梨采皱着眉,却点头答应:“祖母说得是。”

苗氏听着,脸上这才带上一丝笑意。

这时孩子哇哇地哭起来,孙氏连忙抱过孩子:“许是饿了。”

“我喂吧!涨得老痛了。”张家自然请了奶娘,但叶梨采奶足,涨得痛,能自己喂就自己喂。

叶梨采抱过孩子,就转身走向卧室。

孙氏便嗑着瓜子:“母亲,玲姐儿的事,究竟怎么回事啊?怎么传得这么难听?”

苗氏脸色不好。苗氏身后的钱嬷嬷道:“有人要做媒……可能嘴快,不小心说出来了,然后就被人乱传,咱们也没有跟孟家的意思。”便不想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