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在河神庙已经呆了一月之久,期间陈剑眉已经自行离去,回到了杀生观中。

他之所以要到河神庙中,一来是为了借助神域之力,给若兮护道,二来他当去还一件人情。

此时河神庙内,若兮已经进入了女帝的神域之中,正无休无止吸取河域灵力,运转老道士所传的大梦心经,将天梦仙子那一部分自我,化为蝶梦。

故而太素同心诀,天梦仙子种下那一点神念,深入了若兮的本性灵光之中,却也因为大梦心经的蝶我难分,变得真真假假。

只不过将来若兮如要破妄,便艰难许多,可总归是可喜可贺之事。

若兮入定修行不提。

女帝此时正同沈炼立足在清水江岸,她愈发威严,同河域无分彼此,甚至若入了女帝的神域,便是沈炼都要落在下风。

三万里流域的众生香火,所带来的力量,没有人可以忽略。

女帝宽广的袖袍一挥,手中就多了一枚印玺,上面金色的云气十分清湛,绕着印玺,好似一条云龙,爪牙分明。

她淡声道:“数年来祭炼这人王玺,已经让它生出灵性,从此镇压大魏的国运,至少能保社稷千年之久,这次还得劳烦你一起将它归还给勋儿,算是我对他弥补亏欠吧。”

沈炼目光投注在江水中,岁月如水流,总在不知不觉间淌过,令人连追悔的余地都没有。

他轻叹一声道:“赵勋本非天命,此次我替他改了命,对他而言,不知是好是坏。”为借人王玺,沈炼为此就欠下赵勋一件人情。

当时他的术数已经极为高明,早就料到即将发生的事,只是如此一来,就改了天命,福祸难知了。

世俗凡人的命数,他已经大抵能看到,也能改之。

到他这一步,倒也不用畏惧什么,天命不足畏,祖宗亦不足法。

毕竟逆天求长生,就是对天命最大的蔑视,对于修士而言,成就长生之道,可不是因为什么命数,而是自己实实在在争取来的。

若信了命,那就是对过去那些艰难困苦的否定。

当然世事运转,总有其惯性,所谓天命,只是未来最大的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被看穿后,自然就可以改变,但得看改变的力量,是否足以左右命运流向其既定的轨道而已。

沈炼自然有可以左右世俗王朝兴衰的能力。

女帝冷声道:“希望他经此一事,能明白自强不息的道理,不然也不配做我的儿子。”

沈炼一笑,女帝到底还是有情义的,未曾割舍掉世俗的牵绊。

他接过印玺,悠悠道:“我先去了。”

大魏,京城,皇宫之内。

当今陛下赵勋正在勤政殿之中,自他继位以来,兢兢业业,扫除自女帝临朝以来的严苛,宽容臣子士人。

可即便他如此仁厚,也止不住朝堂斗争愈演愈烈。

其根源就在于自己的妹妹荥阳公主同太子赵祥势同水火。

而荥阳公主全盘接收了女帝遗留的政治资产,又天生具备领导力,手下有不少朝臣为其门下走犬。

赵勋自出生以来,实是见惯了皇家斗争的丑恶,肆意践踏亲情。

因此也不忍就此除去荥阳公主。

况且他也觉得荥阳公主同太子之间,互相制衡,于他而言,也是较好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