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桧是雪悄他们原本的同伴,但是据弥赛亚所言,他早就在几年前的一场任务里死亡了。虽然没有找到遗体,但是在深海中被其他鱼类吃掉的可能性很高,所以所有人都以为红桧死了。也许是人鱼的超高自愈力救了他,但是他却加入了敌对阵营。

雪悄质问过他为什么会替郑幼伦效力。

红桧只是淡淡笑着,他说:“斯科特先生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内战意识,比起有棠,我更相信先生他能更好的发展宗族。”

我这才慢慢意识到,深蓝和陆地,只不过是一场异类种族间的内战。游息始终不肯加入深蓝阵营,只是因为他两边都不支持,他不想看到亚特人之间的相互厮杀,所以选择中立。而我的身份最为尴尬,因为这场内战是我的妈妈乔薇尼引发的,我总是偏执的认为乔薇尼是对的。她为了保护那些高阶血统的亚特人,硬生生将一部分势力从整个亚特人宗族中剥离出来,于是深海和陆地,便站在对立的天平上。这场战争没有谁对谁错,都只是为了宗族。

什么狗屁宗族!

这些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我也不管我是人还是纯血异类,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游息和景小光的下落!

“听着,不管游息现在什么情况,至少在他离开前,他还是能保持自己的意识的。”雪悄认真说,“所以我觉得他不会放弃寻找景小光,他在找,我们也在找,总会碰上的。”

“如果他现在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呢?”弥赛亚忽然说。

我抱着闪光的手臂僵了一下,低着头,始终没说话。

雪悄看了他一眼,弥赛亚又说:“瞪我干什么!必要的预防针还是需要打的!我觉得我们应该通知小李,游息真的被同化的话,本能会驱使他潜入海洋的,在海中可以让小李搜索他的超声脉冲。”

“好吧,游息要是被教官抓住的话,估计又要挨踹了。”雪悄去取笔记本。

“于是呢,在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吧。”弥赛亚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消沉,别悲观,游息又不是死了。他在陆地上没有生存能力,必须回深海,只要在海中他就躲不了,总能找到他的。”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这段时间他们说什么我都乖乖顺从,让哭就哭,让笑就笑,让吃饭就吃饭,让撒欢就撒欢……但是心内仍旧荒芜一片。游息不在我身边,一想到这个我就想冲出去大吼两声,然后把所有东西都破坏掉。

但是我不能,闪光还在看着我。游息离开,他也很难过,我不能继续颓唐让他更加的难过。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弥赛亚拍了一下手,引起我们的注意,“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游息就交给小李料理吧。”

“需要我做什么吗?”我闷闷道。

雪悄说:“暂时不用,我和弥赛亚来就行了,你留在家帮忙看着红桧吧,别让他跑了。”

“呀,你们把我这样绑着好几天,全身都僵硬了,怎么跑啊。”红桧哀嚎道。

“小鬼跟我一起,省得给你看添麻烦。”弥赛亚把闪光从我怀里拎走。

我仍然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们就这样一揽子计划完成,风风火火的出门了。雪悄临走前看了红桧好一会,最后低声道:“这次乖一点,我会回来的。”

我直起身,放松身体趴在被褥上出神。

红桧总是掺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喂,小白兔,帮个忙吧,我想上厕所。”

“没心情,你憋着吧。”我一动不动道。

“呀,真无情啊,憋着很痛苦的好么。”红桧嘻嘻笑着。

我没在搭理他,也没对周围有任何警惕。

就这样静默了很久,红桧说:“小白兔,就剩我们两个了哦,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你如果再不闭嘴的话,我就割掉你的舌头。”我的语气好无威胁性,但是我的确很烦躁,如果他在乱说什么废话,我真的有可能跳起来把他的舌头拽断!

“呀,真可怕啊,希望我能憋到哥哥回来的时候吧。”红桧可怜巴巴道,“郑幼影说的没错啊,你果真是个食肉小白兔啊。”

“郑幼影……”我喃喃着,回想前几天晚上她被我一枪贯穿心脏时的表情,暗暗握紧了拳头。那张跟郑幼伦相似的脸,差一点……当时就差一点就可以杀死郑幼伦了!

“你们的感情不是好得不得了嘛。”红桧悠闲地说,“你杀了她,就真的一点惋惜的感觉就没有吗?”

“当然有。”我毫不犹豫道:“很惋惜,惋惜为什么没能多刺她几下!”

红桧:“呀呀呀,真是报复心强烈啊,就因为她曾经向你射击过,你就完全抹消了你们以前相处时的感情吗?”

我闷声说:“这种话,在郑幼影朝我开枪后,你有没有跟她说过呢?”

“当然没有,她可是我的上司,我没有必要得罪她。”红桧大方道。

我怒道:“那你跟我说个屁!”

“呀,因为很无聊嘛,找个话题跟你聊聊咯。”红桧呵呵笑着。

我咬着牙,闭上眼睛,心说再跟他说话我就是傻逼!

“别不吭声嘛,小白兔,她可是经常跟我提起你呢,小白兔还是他给你起的外号。”红桧不依不饶着,“来说话吧,我可是很久没这样跟别人聊天了。”

我不说话。

红桧:“别那么无情啊,不跟我说话的话就带我去厕所啊。”

我还是不说话。

红桧:“拜托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啦,不然会憋不住的,尿在你家沙发上了哦。”

我继续趴在被褥上装尸体。这烦人的,他给我的第一印象还以为会是像游息那样缄默冰冷的性子,没想到是个话痨。

红桧静了很久,忽然用悲怆的口气说:“游息离开就让你这么沮丧吗?你寻找景小光的执着就这点程度吗?”

“是,我就是很沮丧。”我呆滞地看着墙壁,“他是我的全部。”

“那么闪光和景小光对你来说算什么?”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