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手术好像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惧怕,穆镜迟来签了名字后,到第二天便开始准备着,倒是周妈比我紧张得不知道多少倍,一时拜拜菩萨,一时又拜拜天地,在做手术手术的前一天,不断在房间走动着。

穆镜迟这几天倒是一直在医院,因为他是我的监护人,所以日子越临近,医生找他的事情越发多,不过除了他来的第一天我们说过几句话,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

基本都是他坐在病房跟别人说话,穆家生意上的事情太多了,穆镜迟虽然不出面,但是这些事情都会由周管家和王淑仪转达他面前,而他给出决策。

这是多年以来的穆家的模式,病房内周管家和王淑仪一天来得五六次,除了周管家和王淑仪,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倒像是穆氏银行里经理一样的人物。

我基本上对于他们说的话,要听不听,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时间一点一点接近下午三点,当我再次睡了一觉醒来时,才发现病房内又多了一个人,是王芝芝,她似乎是刚到,提了很多水果,正在问我术前的准备,穆镜迟要答不答。

王芝芝也仍旧不在意,依旧喋喋不休说着话,正说着时,她感觉到我看她的视线,她当即便回头看了过来,见我醒了,便笑着问:“清野,我炖了骨头汤,要不要尝些。”

我现在对这些吃的完全不感兴趣的很,便撇过了脑袋,侧向了一旁,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看她,王芝芝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

这个时候穆镜迟合上手上的文件,对王淑仪说:“臭脾气大的很,别去招惹她。”

周妈这个时候端了一杯茶过来,递给王淑仪笑着说:“先生和她说话都不回答呢,您呀,别跟她计较。”

王淑仪接过,笑着坐在了穆镜迟旁边说:“我自然是知道的,一家人,怎么会计较这些。”

这个时候王淑仪扭头看向穆镜迟问:“镜迟,今晚你回家吗?”

穆镜迟淡声说:“医院这边还有事,暂时先不回。”

王淑仪听后,点点了头,又说:“要不换我来守?你守了一晚上了,我怕你身子承受不住。”

穆镜迟随意的烦着手上的文件说:“你要是搞得定她,我自然没意见。”周妈在一旁一听,又赶忙说:“哎呦,夫人,您还是算了吧,您不知道昨天小姐闹成什么样呢,在病床上,又滚又闹的,最后还是先生用绳子捆住她,这才停歇,您要是在这里,没人镇住她,那这病房得翻天。”

王芝芝听周妈如此说,倒是没有说话。

正当几人说着话的时候,周管家忽然从病房外走了进来,到达穆镜迟面前后便说:“先生,姑爷来了。”

穆镜迟放在茶杯上的手瞬间停了停,他问了句:“袁霖?”

周管家说:“是袁霖。”

穆镜迟倒是再未说什么,反而是一旁的王芝芝略带惊讶问:“袁霖怎么来了?”

周管家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我说:“大约是来看小姐的。”

王芝芝听后,点点头说:“也对,清野是袁霖的妻子,怎么说,如今手术,他也该有义务来看看。”

“去请吧。”穆镜迟端起茶杯说了一句。

周管家这才说了一声:“是。”又缓慢从房间退了出去。

没多久袁霖便和周管家走了进来,他脚依旧有点跛,他见穆镜迟和王淑仪都在我病房,当即便唤了句:“小姨,姨父。”

穆镜迟笑得温和的对袁霖说:“听说最近你身子也不适,倒是费心你过来一趟了。”

袁霖也举止有礼说:“这些事情本该是我做的,倒是让姨夫和小姨在这操心了。”

王芝芝笑着说:“不碍事,都是一家人,清野手术,本来都是大家的责任,怎的还分个彼此了。”

王芝芝见袁霖一直站着,便又对周妈说:“周妈,你快去搬张椅子过来。”

周妈立马点头,去搬了一条椅子过来,放在了我床边,袁霖又对穆镜迟还有王芝芝说:“小姨,姨夫,那我先去看看清野。”

穆镜迟转动着手上的茶杯,笑着说:“你过去吧,正好人也醒了。”

袁霖说完,便朝着我这方走了过来,他在我病床边坐了下来,今天的袁霖不知道是发的什么疯,他竟然一副夫妻情深的模样说:“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不是什么大手术,所以你也别怕,等手术完后,再回家休养一个月,便可复原。”

我看了他一眼,实在无法将目前这个一副好丈夫形象的袁霖,和就在前段时间不久,便直言要将他所受的一切折磨还在我身上的袁霖相重合。我不知道他在耍什么手段,只是冷笑不说话,他像是看不见我的冷笑,而是又说:“你想吃什么?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路上有你最喜欢的糖葫芦,你要不要吃点。”

接着,他便真的从袖口内掏出一串糖葫芦。

王芝芝在一旁看着,脸上略带欣慰,而穆镜迟表情看不出什么。

袁霖见我不接,以为是我手动弹不得,他提我撕糖葫芦上的糖纸,他刚想递到我唇边时,我挥手用力一打,那串糖葫芦瞬间便飞了出去,谁都没有料到会这一出,包括坐在那的王芝芝和穆镜迟。

那串糖葫芦摔落在地下后,袁霖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变,脸上也看不见怒色,反而是坐在那的穆镜迟拧眉说:“越发猖狂了,这狗脾气如今是没个节制了。”

王芝芝见穆镜迟有点生气,便立马站了起来,安抚他说:“没事的,清野和霖儿一直小打小闹惯了。”她看向袁霖说:“是吧,霖儿?”

袁霖终于收回了那只持在半空的手,对王芝芝笑着说:“肯定是我买的口味她不喜欢,我再去买一串便是。”他便从椅子上起身,跛着腿去地下捡那串被我摔在地下的糖葫芦。

王芝芝立马去扶他说:“你自己别瞎动了,清野如今是在禁食期间,这些都吃不得的。”

穆镜迟脸上的怒色未退,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对袁霖说:“好了,不过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不用对她这般好,袁霖你先回去吧。”

王芝芝也没料到我和袁霖是这样的情况,当即也对袁霖说:“镜迟说的对,霖儿,你还是先回去,等清野做完手术后,你再来看她,如今她心情正不好着呢。”

袁霖低眸看向手上那串被我甩在地下的糖葫芦,眼睛内略带了些遗憾和伤感说:“好吧,既然如此,等过几天我再来看她。”

之后袁霖便离开了,等王芝芝送袁霖离开时,穆镜迟站在我床边,面带愠色说:“他怎么说都是你的丈夫,袁成军的儿子,说了多少次,让你给他几分面子,怎的,竟然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周妈见穆镜迟生了气,连在屋内走动都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我躺在那一句话都没回,脸侧对着一旁。

送完袁霖回来的王芝芝,见穆镜迟正在训斥着我,便立马走了上来挡在我面前对他说:“清野也不是故意的,袁霖那边没什么事情的,他们两人小打小闹着,都没当真呢。”

对于王芝芝的话,穆镜迟脸上的怒气没减反增,他说:“以前还从未发现,只当她是小性子,如今才发现她的脾气竟然是如此之差。”

王芝芝安抚着穆镜迟,周妈也快速挡在了我面前,借此挡住穆镜迟的怒火。

好半晌,大约是看在我还躺在病床上,他倒是未再多说什么。

之后,我也没再看他们任何人,又开始逼着自己睡过去,这一觉不知道又睡了多久,等再次睁开眼时,房间内竟然是极其的安静,王芝芝周妈都不见了,病房内开了一盏小灯,我扭头一看,发现只有穆镜迟坐在台灯的旁边,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椅子上,手支着脑袋,双眸微闭,似乎是在休息。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针,这才发现原来是凌晨一点了,难怪都走了,只剩下穆镜迟。

我在那里躺了一会儿,觉得小腹有点涨,想要上洗手间,可是屋内没有护士,周妈也不在,一时间之间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在床上又憋了一会儿,可憋了还没十分钟,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试着从床上爬起来,可才刚有第一个动作,坐在那的穆镜迟便问:“怎么了。”

他没有睁开双眸,不过他却是醒着的。

我想了想说:“我想拉尿。”

穆镜迟听后,终于睁开了双眸看向我,好半晌,他指尖揉了一会儿略带困倦的眉间,这才缓缓起身朝我床边走了过来,他看了我一会儿问:“在床上?”

我说:“不,我要去洗手间。”

他拿我没办法,只能坐在我床边,双手轻轻抱住我身子,微用了一点力问:“疼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刚睡醒,所以声音显得格外温柔还是怎样,竟然没了白天对我的怒火。

这个时候我也乖巧的很,毕竟有求于人,我摇了摇头说:“不疼。”

接着他这才将我从床上缓缓抱了起来。

我顺势圈住了他脖子,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问:“要不你让护士来?”

穆镜迟已经抱着我走到了洗手间门前说:“这个点哪里还有护士。”

我说:“可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