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自己屋后,周妈想跟进来时,我反手将她推了出去,并且迅速关上了门,我觉得此事的自己需要冷静冷静,至少一个人安静一秒也是好的。

周妈却不断在门外敲着门,我皱眉听了好一会儿,整个人有些乏力的往门下滑。

接着我听见穆镜迟在门外问周妈我的情况,他大约在我离开时,也从王芝芝房间出来。

周妈对他说,我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了屋内。

穆镜迟有半晌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穆镜迟吩咐周妈:“去楼下端些她爱吃的上来。”

周妈听了,立马哎了一声,然后便是她脚步匆匆远去的声音。

我以为穆镜迟至少会和我交代些什么,比如他当初对我做的那些承诺,可周妈走后,他站在门口还是一句话都未说,也没有敲门,直到周妈上来,穆镜迟才又开口:“看着她吃完。”

接着,便是他脚步的远去声。

周妈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没多久便是脚步远去声,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至安静。

没多久,周妈只能再次敲房门,她隔着门说:“小姐,您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开门吧,就当是周妈求您了,多少也该吃点东西啊。”

我坐在那仍旧没反应,周妈没有丝毫办法,她也不再叫喊,而是去找丫鬟拿了备用钥匙过来,紧接着,门便被推开了,周妈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见我坐在了地下,脸上带着一丝心疼,她将门给关上,然后轻手轻脚朝我走了过来,她同我一起蹲在了地下,用手捧住了我的脸说:“先生还是心疼您的,刚才让我送些您爱吃的东西进来,可见他并没有真正责怪过您。”

周妈将吃的端在我面前,将冒着热气的汤递到我面前说:“就算王姑娘有了孩子,可也并不代表先生就再也不疼爱您了,您啊,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都嫁为人妇,怎的,竟然跟个未出世的孩子生起了闷气?”

周妈将我搂在了怀里,她叹了一口气,粗粝的手在我脑袋上温柔的抚摸着:“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可有些事情强求不得,也许那次是天意,连天意都注定了的事情,就别再去追究过往,那个孩子注定不属于您,何苦再去想那些呢。”

听到周妈的话,我动了两下眼睛,最终我将脸埋在了周妈怀里,小声哭了出来。

之后我没有久待,整理好情绪后,我便从周妈退了出来,如往常一般对周妈说:“不早了,周妈,我先回袁家了。”

周妈看我的眼神复杂的很,她有些不放心我。

我松开了她握住我的双手,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周妈还跟在我后头,她一直跟着我走到楼下说:“小姐,让周妈跟您回袁家,您一个人回去怎让人放心?”

周妈这句话刚落音,周管家从我们身后走了出来说:“穆家本就人手不够,你若是去了袁家,夫人怎么办,她现在怀着孕,饮食方面更要万分小心的盯着。”

周妈回头看向周管家,周管家是从王芝芝房间出来的,应该是医生刚离开。

他的话,让周妈皱眉说:“我就过去照顾小姐两天,而且王姑娘虽然怀孕,也会有专门的婆子照顾,怎么轮得到我,王姑娘要照顾,难道小姐就不需要照顾吗?”

周管家向来不喜欢周妈如此待我,两人就在这短短一两句话中呛了起来,周管家脸色难看的很,他说:“看来你是真的亲疏不分了。”

这话不知道戳中了周妈哪个点,她话里竟然也夹着几分怒气说:“老东西,是你亲疏不分吧?小姐是什么人?在这个院子生活了十几年,王姑娘又是什么人,一个是我亲手带大的,另一个虽是穆家的女主人,和我也不过是主仆关系,哪里亲哪里疏,你不明白吗?”

周管家冷笑说:“说到底,你和小姐不也一样主仆一场吗?不过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

“你——”周妈被周管家气得不轻。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了,这个时候穆镜迟竟然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似乎是被周妈和周管家的争吵声引下楼的,还没走进我们这边,便皱眉问了句:“吵什么。”

周管家和周妈见穆镜迟来了,立马转身看向他,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穆镜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他大约也已经听到周妈和周管家是为了何事而争吵,所以没有多问,更没有对我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吩咐周妈:“送小姐回去,悉心照料着,再将赛医生一并请过去。”

得到穆镜迟的允许后,周妈自然是应答了声是。

穆镜迟大约还在为了今天我提宋醇的事,而介怀,都到这个时候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更没有和我说话,而是又对周妈说:“带她走吧。”

周妈便在我身边小声说:“小姐,咱们走吧。”

很快车子停在了我们前方,周妈带着我朝前走,这个时候穆镜迟又在我身后冷幽幽说了句:“好好回去反省。”

我刚想动,周妈拽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顶嘴,我抽了两下,试图从她手心内抽出来,可最终还是没挣扎得了,便干脆放了下来。

我未和穆镜迟吵起来,可上车时也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我进入车内时,将车门狠狠一甩,然后对周妈说:“周妈,您留在这好好照顾孩子吧,我是什么,哪里值得您如此照顾。”

我说完,也没看任何人的脸色,直接把车门升了上去,对司机吩咐:“开车。”

等回到袁家后,青儿和碧玉在屋内等着,见我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身狼狈的模样,两人迅速的迎了出来,青儿是第一个发现我情况不对劲的,因为我双眼从未有过的通红,她握住冰凉的手唤了声:“小姐。”

碧玉和青儿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话语有些欲言又止,大约是也得到了穆家的消息。

碧玉见我冷得缩成了一团,她迅速回房拿了一件披风出来,青儿接过裹在了我身上,然后引着我朝屋内。

桌上的饭菜是热的,两人像是算准了我会在这个时候到家。

青儿见我盯着那些饭菜不说话,便轻声说:“先生打来了电话,说您大约会在这个点到家,所以我和青儿才准备好了饭菜在这等您。”

我嘶哑着声音问:“他什么时候打来的电话。”

青儿说:“一个半小时前。”

青儿将我拉着我在桌边坐下,便让碧玉替我盛着热汤,两人似乎是特意想逗我笑,和我说了几件开心的事,如院子里的小鸡下蛋了,后院的生了狗宝宝,还问我要不要过去看看。如果是在平常,我一定会高兴不已,可今天我实在提不起兴趣,更别说走出这间屋子,我对碧玉和青儿说:“刚生下来的狗狗怕冷,碧玉,青儿你们去给小狗搭个窝。”

我起身想走,碧玉和青儿也立马站起来问:“小姐,您不去吗?”

我有气无力的摇头说:“我乏的很,想休息。”

青儿皱眉说:“可您一天一夜都没进食了,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说:“我不饿。”

也不再管青儿和碧玉,自己起身朝着卧室内走了去。

青儿和碧玉只能站在那看着我。

那个晚上我便发了少,烧了一天一夜,把青儿和碧玉都急死了,我醒来时,两人眼睛红得跟只兔子一般,我瞧她们成了这副模样,便问:“几点了。”

青儿在我床边立马说:“现在是下午两点,您饿吗?要吃点东西吗?”

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摇头说:“我想喝水。”

青儿立马去了一旁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接过后,便贪婪的喝了下去,等水见底后,我又将杯子还给了青儿说:“你们去休息吧,我没什么事。”

青儿不肯,她说:“您快三天没吃东西了,这怎么行,今晚您不吃可以,明早上是一定要的,您想吃什么我和碧玉给您做。”

我知道,若是不和青儿说吃个什么,她们是绝对不会让我睡的,可此时我累的很,根本没有力气应付她们,而是脱口而出一句:“糖葫芦。”

“糖葫芦?”青儿和碧玉异口同声问。

我点了点头说:“对,我想吃糖葫芦,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不肯吃药阿娘就会喂我糖葫芦。”

我望着屋子内不远处昏黄的灯。

青儿问:“您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