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把了良久,才再次放下我的手说:“是圆脉。”

王淑仪在听到医生如此确定的话后,下意识看了穆镜迟一眼,穆镜迟脸色微变。

他没有多少情绪起伏问:“几个月。”

医生说:“孩子才半个月,早育。”

陆镜迟竟然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王淑仪下意识说了句:“那现在该如何?”

医生说:“目前情况是先解决发烧过敏的问题,至于孩子……”

医生下意识看了穆镜迟一眼,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不过是个寡妇,孩子来自于哪里,自然便成了个谜。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只能等穆镜迟开口说话,穆镜迟站在那良久,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低声了四个字:“之后再说。”

医生听到穆镜迟回答后,便说了一声:“是。”

之后医生和护士将我推进病房,穆镜迟没有再跟进来,而是现站在了走廊。

王淑仪走到了他身边,在穆镜迟身侧轻声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看了她一眼,忽然侧身看向了窗户外,此时已经很晚了,外面是一片浓郁的黑,穆镜迟隐藏在黑暗里的脸,看上去是如此的莫测。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一点,穆家两个丫鬟守在我床边,见我睁开眼,便赶忙围了过来问我:“小姐,您终于醒了?饿不饿?可有什么想吃的?”

不知是昨晚发烧太厉害还是怎样,我觉得全身酸疼,脑袋也晕乎乎的,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却全身黏呼呼。

对于丫鬟的问话,我却提不起任何的胃口,只是再次摇着头说:“我不饿。”

离我床边最近的一个丫鬟立马说:“小姐,您已经接近四天快未进食了,您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住,而且以前便罢了,您现在可是怀——”

她话还没完全说出口,陪在她身边的丫鬟立马推了她一下,那半截话便戛然而止,丫鬟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题。

机灵点的丫鬟便立马转移话题说:“小姐,穆家的阿姨准备了您最爱的瘦肉粥,您要不尝一点?”

她们似乎以为我还不清楚那件事情,其实昨天晚上我虽然看似昏迷了过去,可意识却清楚的很,他们说了什么,周遭发生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不过我并未拆穿他们的隐藏,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靠在那瞧着头顶的墙顶。

现在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丫鬟们自然不可能随着我的意愿来,没多久,便有人将粥送了过来。

医生也正好从外头进来,他一瞧见我醒了,便立马把手上脸上的口罩往下摘,他笑着朝我走来问:“陆小姐,今天觉得怎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护士跟在医生身后,到达我床边后,便替我换着药。

医生拿起我的继续在那诊脉检查着,他诊断了几秒,便对我笑着说:“身体已经逐渐恢复稳定,不过要想彻底好,您首先还要解决一个问题,那便是进时问题,多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尽量让身体恢复到以前,不然,这对于你来说,都会存在危险。”

我故意问了医生一句:“我得的是什么病,还要在医院待多久。”

那医生表情停顿了几秒,接着他立马笑着说:“只要身体营养跟上来,差不多半个月就能出院,您放心便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显然这个医生是极其不愿意提起我身体的事情,也没有跟我说怀孕,想来是被特意吩咐过。

我坐在那脸上虽未表现出什么,可心里却忍不住冷笑。

那医生说完,便又笑着问:“可有其余不舒服的地方?”

我说:“没有。”

医生说:“那我们可能得需要抽个血,做个血液化验。”

医生说完,便亲自从护士手上接过抽血的工具,替我找着脉搏,然后替我抽取着血液。

我躺在那没有动,也没有挣扎,只是冷眼瞧着那些血液缓慢进去那根试管。

丫鬟们在一旁瞧着,眉头略微紧皱着,大约是连她们都觉得疼。

当医生抽了一管子血后,这才又看向一旁的丫鬟进行吩咐说,让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吃任何有关螃蟹的东西,海鲜也尽量少吃,可以多进补一些汤水类的。

丫鬟在一旁仔细听着,并且认真记着,医生吩咐完后,他才又对我叮嘱了几句,这才带着护士们从这里离开。

等医生跟护士们一走,病房内才算彻底安静下来,丫鬟便继续端着那碗瘦肉粥说:“小姐,这是桂嫂一早给您熬的,您多少还是吃点吧?”

那碗粥熬得极其黏稠,香味四溢,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确实是一点胃口为没有。

不过,我未再拒绝,朝那端粥的丫鬟伸出了手,丫鬟见我终于肯了,便赶忙把粥递到我手上。

我用勺子,动作无比机械的一勺一勺往嘴里送,不知道为什么才吃了两口,我便捂着小腹爬在床边狠狠呕吐了起来。丫鬟们吓了好大一跳,便全都围了过来,唤着小姐。

我趴在那只是呕吐,顾不上其他,可几天未进食,呕吐下来,几乎都是胆水。

丫鬟们全都在一旁紧张得瞧着,却又不敢碰我,等我将该吐的全都吐完,再也吐不出什么时,我这才趴在那用力的喘着气。

过了一会儿,我又用手撑着床边坐了起来,继续拿着那碗未吃几口的粥吃着。

这次就算恶心的感觉再次往心口涌,可我却死命的硬生生往下吞。

一碗粥,终于被我吞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精疲力尽,靠在那略有呆滞望着病房门口。

门外时不时有人经过,有医生,有护士,有陌生人,来来回回,不知道盯了多久,守在这的两个丫鬟,一个出门替我打热水擦身,另一个丫鬟便将食盒送了出去,病房就在这一瞬空了。

我抓住床单的手有些紧,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整个人垮在床上,直接低声痛哭了出来。

不过在丫鬟进来之前,我又立马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尽量面无表情靠在床上。

丫鬟们不知道是不是瞧出来什么,再次进来都有些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一直到达下午,王淑仪来了一趟医院,带过来许多东西,都是我的私人用品,和贴身之物,似乎是准备让我在这长住。

我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瞧着他,王淑仪把东西全都整理在这边的柜子后,她便又朝我走了过来说:“小姐,若是之后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和我说,在医院这段时间我会尽量照顾好您的。”

对于她的话我半点反应也没有,更没有问穆镜迟为何没在这里,任由她在那自说自话。

王淑仪未再多说什么,便在一旁开始吩咐旁边两个丫鬟,等她将一切全都打理好后,这时病房外忽然走过来一个人。

起先我们都还未发现,直到在病房内收拾的丫鬟,朝着门口惊声唤了句:“夫人!”

我和王淑仪这才同一时间看了过去。

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一直在南山寺的王芝芝。

连王淑仪都觉得有些惊讶,等看清楚是王芝芝后,立马朝门口走了过去,唤了声:“夫人。”

王芝芝的脸色极其的暗沉,脸上表情不似平时的温婉,反而带着三分的凌厉。

王淑仪察觉到王芝芝脸色不对劲,她语气也下意识的有了三分小心翼翼:“您怎么突然来了?”

外面似乎正下着雨,因为王芝芝的头发有些软塌,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裳,衣服上挂着水珠,看上去竟然有些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