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穆镜迟,一脸不解。

他说:“忍常人所不能忍,总归是没错的。”他说到这里,便拍了两下我手臂说:“行了,丫鬟端了些新鲜水果上来,吃点降降火气如何?”

我坐在那想了想,便从床上下来,朝着不远处的桌边走去,等我坐在椅子上后,我便对穆镜迟说:“我让你给我端过来。”

穆镜迟听了我这句话,他拧眉看向我,我坐在那不动,仍旧坚持着说:“我说了让你给我端过来。”

他拿我没办法,便故作斥责说:“没个规矩。”他嘴上虽是如此说,不过还是起身将那盘水果端了过来,他放在桌上,又替我将吃水果的叉子用餐巾纸擦拭干净,然后递给我说:“吃吧,我的大小姐。”

我说:“这才差不多。”便从他手上接过叉子,然后便坐在那吃着水果。

穆镜迟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脸上带着笑瞧着我吃着。

我嘴里塞得满满的后,还不忘跟穆镜迟说:“现在阴家简直太过分了,不仅不把我们穆家放在眼里,连排场都比霍长凡他们要大,要照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这金陵城迟早得易主。”

我说完这句话,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穆镜迟的反应,见穆镜迟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

自从他生病后,到现在,便未在处理过总统府那边的任何事情,整个金陵现在都在等着他有所反应,王芝芝时不时在穆镜迟面前试探着情况,都未试探出什么,我自然也很好奇他在这方面的决定。

我仔细的观察着穆镜迟脸上的情绪,不过,他那张脸向来平静如水,看不出半点涟漪,饶是跟他生活这么久的我,有时候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没有反应也没有说话,我自然不能将试探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便只能低下头继续在那吃着,不过吃了几口后,我又说:“不过阴家再军权大,可要想覆这个天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霍先生跟穆家如此好的关系,怎会因为这点事情,而产生摩擦,被人趁虚而入了呢。”

我说完,便又随手从桌上捏了一块桂花糕在那咬着,不过才咬第一口,穆镜迟拾起桌上的茶壶,拿了一只茶杯在那斟茶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听到他这话,我咬糕点的动作一顿,便看向他,穆镜迟将茶杯放在我手边说:“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无所不能。”

我想点头,可是想了想,又摇头,摇完头后,我立马点头。

穆镜迟见我这样的反应,他嘴角噙着一丝淡笑说:“并非如此,在这个世上我也有许多我办不到的事,比如人心,比如时间,人心之复杂,不是三两句话便可描述得清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你信任他,对方未必对你深信不疑,就连我自己,都很难做到这一点,别人自是更不必说。”

穆镜迟又拿起桌上另一只茶杯,替自己斟了一杯茶说:“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到当初,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无所不能,能够解决世间一切难题,也会累,也会有特别无力、无法扭转的局面。”

他指尖在杯壁上摩挲笑着说:“以后你便会明白,凡是人,都会有自己的软肋和难处。”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在我嘴角上细细擦拭我不小心沾上的糕点碎屑说:“倒真有带你离开金陵的冲动。”

听到他这话,我一把抓住他停留在我嘴角的手问:“姐夫,你真要卸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