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后拿出来那雕刻精致的牙刷托在掌心,仔细的看着里面的那个如同要飞出来的雀鸟,神色就越来越凝重了。

宸妃心里暗叫不好,这小玩意引得薛太后如此神情,只怕是要惹祸。

温若兰也觉察出不对劲儿了,出声:“太后可是不喜欢?”

“喜欢。”薛太后把牙刷放进了盒子里,面色恢复如常:“这是谁的手艺啊?真是活灵活现的很。”

温若兰松了口气:“是臣妾的家父,从小就喜欢木工,所以都叫温木匠。”

“哦,温家的,温木匠啊。”薛太后伸手抚着小盒子:“这木工是家传?”

温若兰摇头:“父亲只说偶遇了师父学了手艺,并非家传。”

“并非家传。”薛太后良久才出声:“茗烟,取了本宫的那套金镶玉头面来。”

贴身伺候的宫女立刻福了福身:“是。”

薛太后出神儿的看着那毫不起眼的盒子,许久才恢复如常,靠在软榻上:“这天下之大,咱们女人一辈子也走不出去多远,可这人世间的事儿啊,却总有山不转水转的时候,看来凡事都讲究机缘,若兰啊,这王府里比别家清静得很,翊儿是个洁身自好的,祖母送两个美人儿也是想为翊儿开枝散叶,不过却是多此一举了,如何处置自己拿主意就好。”

温若兰心里是一懵一懵的,薛太后这态度是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了,偏偏自己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目光落在那装着牙刷的盒子上,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因为它?

果然,薛太后话锋一转:“听说双亲也一并来了燕都定居?”

“是,家父与母亲想陪伴若兰,便来了燕都开了一家米粮铺子。”温若兰心里是七上八下了,垂眸勾了勾唇角:“太后说的没错,若兰贪财,最是了解若兰的莫过于家母,家母说府里生活总归用银子的地方颇多,家中随时平常百姓,也想为我这个做女儿的多存一些打赏下人的散碎银子。”

“你母亲也是温家村的人?”薛太后兴致勃勃,她越是这样,温若兰心里越是不安宁。

摇头:“是山前村的。”

“哦。”薛太后点了点头,又问:“那一家人可和乐?受了不少委屈吧?你父兄弟几个,在家行几啊?”

温若兰都如实回了,薛太后还要说话,茗烟进来了,来到太后面前福了福身:“太后,已经送过来了。”

“送进来,赏给瑞王妃的,大婚的时候哀家没来,算是补礼了。”

温若兰急忙起身要跪倒谢恩,薛太后一把拉住她:“虽说外人看来这是皇家,但进了这个家门就无需介怀门第,祖母与常人家的祖母无差,最不喜欢拿着俗礼,今日吃了好的,玩儿了好的,还拿了好的,开心的很,改日让宸妃带你入宫去祖母哪儿玩玩。”

温若兰一听这是要走啊,立刻堆了笑脸:“祖母可不能这么快回呢,若兰这里冷清的很,瑞王不在,府里又不熟悉,还想着祖母和母亲能多教教若兰呢。”

薛太后慈祥的不得了,摇头:“学那些做什么?凡事合了礼数就可,内宅的事你身为正妃有生杀予夺的权利,祖母和你母妃都不会多加干预,不过女儿家温软一些总归无差,别学了那些心狠手辣的就好。”

“是,若兰受教了。”

“人老啦,认床的很,就不这里住了。”薛太后说罢,吩咐起驾回宫。

温若兰和宸妃左右留不住,送到了大门口,看着凤辇一路离开,温若兰小脸就抽成一团了。

“怎么了?”宸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