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兰心里出奇的平静,这种平静是因为紧张到了极致。

故意放缓了声调,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心虚,毕竟东方宇宏的意思是杀,而她怀疑骗得了萧玉瑶,却已经被东方宇宏看穿了。

“受了许多皮肉之苦,血中剧毒用了软玉和西域乌头,暂时压制之后用了龟息丹,分两次换血,如今昏迷……,昏迷还是出现了意外,臣媳还尚不可知。”

东方宇宏抬起手轻轻地理着东方瑜凌乱的发丝,又仔细的抚平身上皱巴巴的衣袍,手指在他脖颈包裹着纱布的地方停顿了良久。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温若兰的心都快被煎熬熟了,杀人也就是一念之间,如果东方宇宏亲自动手,绝无活下去的可能。

“我儿恶疾缠身,却也不该如此殒命,若兰啊,让我这个当父亲的亲自抱着我儿回宫可好?”东方宇宏转过头,目光深邃到无法看清。

温若兰急忙低头:“臣媳遵旨。”

东方宇宏弯腰把东方瑜抱起来,迈步走向了门口。

温若兰紧随其后。

当他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外面早已经跪满了人。

东方宇宏一言不发的抱着东方瑜阔步离开,温若兰额头冷汗滴滴点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翁冲。

翁冲无奈的表情让温若兰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圣意难测。

直到东方宇宏离开,翁冲跟回去了,余下的人才起身。

八两过来四处摸了摸温若兰的胳膊手脚,确定无碍才收回手站在身边。

温若兰抬头看看碧蓝碧蓝的天,竟然连一片云朵,一丝微风都没有,真是宁静的让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金老。”

金老就站在旁边,微微颔首:“王妃有何吩咐?”

温若兰收回目光,看着须发皆白的金老,出言:“随我来。”

温家没有书房,不过到有一间还算宽敞明亮的房间,这房间是温木匠平日里用来钻研木工技艺的房间。

温若兰不准任何人进来,只和金老相对而坐。

“王妃可是难住了?”金老微微欠身,态度从未有过的谦和。

温若兰点头:“我骗得了萧玉瑶,因为吃准她纵然再恨自己儿子不争气,终究是母亲,血脉之情会让她崩溃。”

金老颔首,的确如此。

“可是,我看不透皇上的意思,他应该知道东方瑜没死,可是如此举动难道是不准我继续救他?还是另有深意?”温若兰探究的看着金老。

金老抬起手捋着胡须,良久才说:“王妃可曾想过,为何让身为瑞王妃的你出手吗?”

温若兰脸色微微泛白,这也是她最怕的地方,明明一切都看着稳妥,却不知不觉已经入局了。

“帝心难测,但也不难,凡是帝王,其心中江山永固最为紧要,至于其他便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后世只标榜帝王丰功伟绩,极少有人敢提那些诡秘伎俩。”金老看向温若兰:“王妃聪慧,该是明白了。”

温若兰两只手扶着膝盖,缓缓握拳:“他一直偏爱瑞王。”

“这倒不假,不过瑞王三十万宁家军,八王三十万萧家军,如今太子生死未决,被他带回宫中,三足鼎立,其心可就难测了。”金老手指轻轻叩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