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

宁远一身团花锦缎长袍上绣着万寿纹,端坐在太师椅上,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对面跪在地上双手举着藤条的宁燕归低垂着头:“父亲,请责罚孩儿。”

“责罚?”宁远声音不高:“就算是责罚,又能怎么样?难道说能让全府上下接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嫡长子吗?”

“父亲,秋语的确是您的孙子,也确确实实是嫡长子,虽说这件事过于惊世骇俗,但他母亲为孩儿守寡多年,如今皇上赐婚,正是名正言顺,认祖归宗的时候。”宁燕归跪爬两步,抬头看着自己苍老的父亲:“父亲,这件事刻不容缓。”

“反了你了!如何就刻不容缓了?我宁家一直都光明磊落,你这样丢尽了宁家的脸面,看看那玉双的惨状,再想想你那个不省心的妾室!生生被打死了,我宁家的脸面还有得可丢吗?”宁远脸色是极其难看了,起身拂袖而去。

跪在地上的宁燕归垂着头,良久都没站起来。

“将军,起来吧。”少年模样的男子进来,伸手扶着他起身。

宁燕归偏头看他:“秋语,这件事先不急。”

冷秋语平静无波的松开手,抱拳当胸:“将军不必过虑,母亲能得偿所愿,秋语心满意足。”顿了一下才问:“续弦为妾,母亲的名份……。”

“平妻。”宁燕归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出口,冷秋语明显松了口气。

“那末将想回去荣国公府,亲自为母亲操办。”

“好,一应物品明天一早送到。”宁燕归伸手搭在冷秋语的肩上,语气温和了许多:“孩子,你是宁家的长子。”

“是,末将知道,不过一日安国公不认可,末将只能是冷秋语。”冷秋语话音落下,转身欲走。

抬头却愣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宁远就立在门前。

“父亲。”宁燕归护子心切,急忙上前。

宁远却绕开他走到了冷秋语面前。

冷秋语急忙低头:“国公爷。”

“国公爷?”宁远上下打量着他,叹了口气:“叫爷爷那么为难吗?”

冷秋语吃惊不小,抬头错愕了几秒钟,双膝跪倒:“爷爷在上,孙儿秋语给您磕头了。”

说罢,跪地磕头。

七十多岁的宁远老泪纵横啊,他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宁家的确最近诸事不顺,心里烦躁的很,另一方面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大孙子,惊喜自然。

伸出手:“起来吧,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怎么会怪在你的头上,毕竟是宁家的血脉。”

第二天,安国公家的宁将军去荣国公府上送聘礼,大彩小礼再次让燕都的人们兴奋了一次,不过毕竟是国公府,比不得瑞王气派,但是人们却被这样的感情给折服了,苦等十八年的荣国公大小姐终于是修成正果了。

下聘之后,便是迎娶,安国公府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大婚当日,一大早温若兰便收拾妥当,带着八两和听风去了安国公府,随从捧着礼物,尽管很低调,可一进大门还是被直接迎去了后堂。

“瑞王妃。”

温若兰看到接出来的竟是宁采薇,也是惊喜的很:“你回来了?”

算算日子快有两个多月没见了,宁采薇面色红润,人也胖了一点点儿,穿着蜜合色短襟上衣,下面陪着月牙凤尾罗裙,头上戴着珠翠,显得雍容华贵了不少,一看就是日子过的不错。

宁采薇握着温若兰的手,热络的往里面走:“回来了,本来想着路途遥远,不过爷爷说了,非但爹爹大婚,还有家中多了一子,我这个长姐怎么都得回来才行。”

这是一个豁达的女子,温若兰甚至觉得在某些方面,宁采薇比自己更识大体,顾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