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安然的犹如睡着了一般躺在冰块上,下面垫了厚厚的被子,身上穿着崭新的寿衣。

指着宸妃,温若兰连连摇头:“东方翊!这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成为你登上皇位的第一滴血,是不是?皇位、江山所谓的黎民百姓都统统凌驾在你的儿女情长之上!你与东方宇宏有何区别?”

心像是被撕开了一条口子般,滴着血,温若兰走过去跪在宸妃旁边,磕了三个头起身:“我没想到你城府如此之深,纵然朝夕相伴,我温若兰也认不出你是真是假!时至今日,宸妃求仁得仁,你呢?你所求皆满了吧?如此我和睿睿还留在这里有何用?留在你身边也只能成为你的棋子!”

“若兰。”东方翊脸色苍白,身上还有血迹,他痛苦的望着温若兰,一字一顿:“所料不及。”

“所料不及?”温若兰嘴角似是勾起一抹笑意,只是那笑意颇为凄惨:“你的所料不及就是现在这个结果,罢了,你东方家的事情与我何干?从你第一次骗我开始,我与你之间已经是隔了千山万水!本就是草民一个,如今再回温家村照旧活的自在,东方翊,你好自为之!”

温若兰迈步要走,东方翊伸手把她拉住,两个人就这样都站下不动了。

“我不要皇位。”

温若兰偏头:“你要与不要都与我无关,我本不想和你吵架,可是东方翊啊,若换做是我温若兰千方百计算计于你,你又怎么面对这样的妻?你骗我,所有人都为你求情,都为你说好话,我若骗你呢?天下的人都会对我口诛笔伐,这就是你身为皇家子嗣的特权!”

心里积压下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而她早就没有理智可言,薛太后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她终于不得不正视自己面对的问题,东方翊成了皇帝之后,一切都会变了,不看别人,看看东方瑜,萧玉瑶,再看看如今的宸妃,甚至是太后,温若兰就觉得脊背发寒,这样的皇宫之内,有什么好的?她期待的生活从来就不是高高在上,而是自由自在。

受不起这女人们扎堆没事找事儿的日子,也受不起连夫妻之间同塌而眠都成了恩赐。

就在刚才那一刻,她全都想通了,过去的种种无需解释,无需谅解,更不可能再让自己去迁就,既然他平安无事,要登上大宝,自己不如就此别过,此生此世再不相见。

拿定了主意,慢慢的转身:“东方翊,放手吧。”

“不行,你都知道的,我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东方翊执拗的像个孩子,拉着温若兰的手不肯松开。

温若兰摇了摇头:“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了,记得以前我说过吗?如果有一天我想要自由,你要给我。”

“我怎么办?”东方翊手微微颤抖。

“你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们都冷静下来想想,灞州要开战了是不是?凤凌天带着十万苍梧军来到了灞州,你不得不防,若是突然发难,凤凌天就是插进大燕心口的一把利刃,何必要纠结在我一个弱女子身上的?放手吧。”

温若兰说着,用力挣脱东方翊的手掌,倒退一步:“看,这样很好,你可以了无牵挂去安邦定国,我带着睿睿也会寻一处闲适的地方生活,就这样吧。”

东方翊就那么看着温若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内心的痛苦纠结成了一团,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说出来,甚至他也想像温若兰一样大吼一顿,可对谁?对她吗?做不出来。

对望良久,温若兰转身往外走去,留给东方翊一道黑色的背影。

扶着墙壁,东方翊勉强站稳,慢慢的靠在墙壁上滑坐下来,两只手抱着头。

出了冷窖,温若兰转身看着那一阶一阶的台阶,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东方翊,对不起,我们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