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夕从手术室出来,刚走到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她倏地靠着墙壁蹲了下去。

她拿下带着头上的手术帽,死死地拽着手里,两只手止不住地颤抖。

几分钟后,景玉从手术的大门走了出来,在走廊上没寻到她的踪影眉头紧蹙,头微微一侧就见蹲在地上的韩夕。

景玉叹了口气,在韩夕身旁蹲下,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头。

“没事了!”景玉轻声道。

韩夕睫毛微抖,“刚才,我以为夜安他已经——”

景玉道:“我明白,还好你没放弃。”所有人都放弃了,只有她不愿相信地给夜安做着一遍又一遍的心脏按压。

一旁的护士长都不忍心见她这样上前想劝她放弃,但谁也没想到原本成直线的心脏会突然有了反应。

韩夕瞳孔紧了紧,右手包裹着左手,两手抱拳,“景玉,刚才我真的害怕了。”虽然平时她和夜安说话总是没轻没重,但对夜安她也是有一份牵挂着里面的。

“我知道,好在他已经没事了。”景玉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夜安没事,因为他清楚韩夕需要这样才能感受到夜安活下来的真实。

虽然韩夕对人看上去很冷,但其实她的心却是很柔弱的,特别是对她所关心的人。只是年幼的遭遇让她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冷漠的人而已。就是因为知道她这份在乎,他才会冒险回来帮她救夜安。

韩夕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身。

景玉见状跟着站起来。

韩夕看着他道:“景玉,我没事了。你赶紧离开吧!”虽然不知道景玉的敌人究竟是什么人,但从古伯和叶的反应来看,景玉这次回来帮她应该是冒了极大的险。

景玉看着她逼着自己快速地收拾好心情,很心疼,他知道此刻其实她心里还在害怕,她失去了太多在乎的人,夜安这走一朝是真的吓到她了。但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尽快地冷静下来,因为她不想他担心,更因为她不想因为他放心不下留下来陷入危险。

景玉伸手将她拉入怀里,“答应我,有事立马联系我。不管我在哪,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你身边。”

其实他很想留下来陪着她,他心痛她一个强装起的坚强。可古伯的一席话却敲醒了他,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但他不能让她再次承受失去在乎的人的那份痛。

为了她,他要好好地活着,即便这个过程让他厌恶。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点头,“你也答应我,不可以逞强。只有你安全,我才能安然活着。”

他们是彼此依偎而活下去的藤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这份亲情却比血缘更浓。

景玉离开了,她把他送到地下停车场,看着叶将他护送离开。而后她去了桐岚,她必须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进手术室前,桐岚欲言又止的神情一直在她脑里徘徊,只是夜安的事让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

只是让她没有预料到的是桐岚既然也在手术室里。

她看着站在手术室外的高天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高天一脸紧绷地看着她道:“她肋骨断了一根,插进了内脏。”

她大惊,看着手术室的门,“怎么会这样!”刚才见桐岚并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高天眼睛垂下,“她一直忍着,没有告诉任何人。”只为了确定夜安是否脱离危险,刚才在教学观察室里撑到了极限。

她眉头紧蹙,“情况怎样?”她一直知道桐岚对夜安的感情,但却没想到会这么深。

高天摇了摇头,“不清楚。”

“需要我进去看看吗?”她问道。

高天看向她,真挚道:“谢谢!”他已经听护士长说夜安没事了,他一直知道韩夕的医术很厉害,但却没想到她能克服完全不可能克服的,称得上是缺陷的困难。如果她能进去看着桐岚,他自然放心许多。只是他也看得出来她很疲惫了,夜安的手术做了整整九个小时。

韩夕看着高天道:“你不必跟我客气,桐岚是玉含的姐姐,我不会让桐岚有事的。”

高天看着韩夕,不知为什么,有韩夕这句话他的心里就像吃了一粒定心丸一样。

国宴大厅,墨瑾辰穿着传统的燕尾服,看着面前的各国大使。他清冷的面容让人猜不透他此刻正想什么,他内敛而深沉的心思让和他交谈的人总是小心翼翼和胆战心惊的。

这时,穿着礼服的秘书长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地对着众人道:“抱歉,打扰了。”

众人意会地让开一条道,墨瑾辰冷眸看了众人一眼算是礼节上的告辞,而后跟着秘书长离开。

从宴会大厅走了出来,厚重的木门两人身后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