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半个小时后停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水雾,掉队的警察带着痕迹组的警察出现在树林后面。

江中北仔细观察了棺材,他掀开烂掉的棺盖,里面一片狼藉,不过没见到尸体。

立在棺材边上,我有种很奇异的错觉,似乎自己真的曾在棺材里躺过,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重重的击在我脑门上,我顿时惊呆了。这种东西不想还好,真的想进去,我的意识闸门,仿佛被彻底打开了,幽灵一般潜伏在内心深处的触觉,全爬了出来。

南兰协助江中北处理棺材,她突然惊叫了一声,我知道以南兰的性子,能让她发出惊叫,一定是大发现,急忙抽神回来,朝棺材里望去。

南兰拿一把镊子,夹起了一块黑炭一般的东西,我定睛一看,发现是块焦黑的人肉——我的肉。

我好一阵恶心,跑到树脚下狂吐不止,把昨天吃的东西都给呕了出来,一头冷汗,整个人简直要崩溃掉。

我想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好受,亲眼看见自己的焦肉被人用镊子夹起来,那种滋味儿,比将你投进大火里炙烤都难受。

南兰将那块肉保存起来,痕迹组很快介入进来工作,我头疼得厉害,在路上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牛棒儿的说法,她肯定是在刺激中还没恢复过来,否则不至于说这种话。可现在事实正在一步步得到验证,棺材、雷火、焦肉,无不在证实,牛棒儿的说法全都是真的,可我又该怎么从逻辑上接受这一事实?

后面的事,我有些精神恍惚,他们处理好现场,已经是深夜了,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南兰估计看我太可怜,上来搀扶着我。

我甩开了她,我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呢?

回到家,我冲进爸妈的房间,躺在空荡荡的床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想起那块烧焦的肉,我就忍不住呕吐,一晚上吐了十多次,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凌晨五点钟,天快亮了,我挣扎着给小柯打了个电话,她迷迷糊糊听是我声音,立刻清醒过来,她吃惊的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事了?

我把整件事的过程都说了,小柯震的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王浩的说法就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这儿还来了个更恐怖的。别说是我们,连小柯这种见多识广的精神病学专家,都完全给吓懵掉了。

“法医鉴定出来了?那块肉的确是你的?”我听见小柯咽唾沫的声音。

“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吧。”走的时候,我听江中北跟痕迹组的警察聊天,好像问过这个问题。

小柯宽慰我说:“咱还是等鉴定报告出来再说,也许只是个乌龙误会,整件事完全违背逻辑和自然科学,根本不可能啊。”

我挂掉了电话,心情依旧很阴郁,于是爬起来围着村里的打谷场跑圈,一圈圈的跑下去,体力逐渐抽空,大脑也无法继续思考,然后,我晕倒在打谷场的稻草堆里。

我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了,有个女警察在给我喂稀饭,我喝了半碗,见江中北坐在床边上,阴沉着脸。

我关心的是那块烧焦的肉,到底是不是我的,追问了两句,江中北这才说了实话,焦肉的DNA组织被彻底毁坏了,已经不具备鉴定价值。

也就是说,他们不能证明这肉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