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如期而至。藤川家照惯例举行了聚会,藤川凉一家四人在这十几年来头一次被列入了宾客名单。

但当藤川凉的父母和兄弟树在新年前一天晚上提前赶去聚会的场所,一间建造在东京郊外的古老洋馆时,包括藤川律,迹部和藤川凉在内的三人却收拾行李前往机场:

律要先去一趟比利时,另两人则在意大利停留,两天后到迹部的故乡英国与离开布鲁塞尔抵达那里的律会合。

松村开车去藤川凉的公寓接她。虽然公寓楼管理员已经对不时出现在门前的高档房车见怪不怪,但在学生和上班族成批归来的傍晚时分,他们还是难免受到了路过居民们的目光洗礼。

“圣子还好吗?”藤川凉跟在为他把行李提下楼的松村背后,好奇地问他。

“她很好,非常健康。”松村回过头,笑着回答她。

圣子是松村新生的女儿,出生在圣诞节的凌晨。那个夜晚藤川凉和迹部等了很久,始终没有接到松村的消息,最后迹部按耐不住给松村拨了电话,这才得知松村的太太生产并不顺利。尽管羊水已经破了好几个小时,却始终没能把孩子生下来。

“你想去医院看看吗?”藤川凉试探着问迹部。

松村与他的父亲都为迹部家工作,父子两人看着迹部长大。所以虽然是雇佣关系,但迹部多少对他们有些感情。

因此藤川凉相信,即使是在天寒地冻的平安夜,就算外面还盖着满目积雪,迹部应该不会反对去医院陪伴这个将为人父的男人。

他们坐计程车去医院。尽管临近午夜,但由于平安夜彻夜狂欢和尚未清扫的大雪的缘故,东京的交通并没有想象的顺畅。当他们抵达医院,在护士的引导下来到病房时,松村太太已经产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藤川凉一眼就看见了病床上抱着新生儿的松村太太和坐在床边一张椅子上的松村。房间里的其他人——藤川凉猜他们大都是松村家的亲戚——显然也都认识迹部,用一种疑惑又带着些畏惧的目光看着他,直到松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

“景吾少爷,凉小姐,你们怎么……”

迹部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和藤川凉一起由松村带着去看他的新生儿。

婴儿躺在她母亲的怀里,被裹在厚而温暖的被褥中,仅仅露出一张面颊泛红的小脸,睡得相当安静。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还没有睁开眼,也因此无从得知身边有那么多人关注着她的降生。

“是这样的,我还没有给她起名字。”在迹部好奇地俯身去看时,松村有些害羞地对藤川凉说,“彩香希望给她起一个し字部的名字,比如紫苑(しおん),树理(じゅり),顺子(じゅんこ)之类的,但到现在我们还是没能决定。所以……”

迹部和藤川凉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对视了一眼,迹部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像是在犹豫,藤川凉却很快回答了松村:“叫圣子(しょうこ)怎么样?”

迹部愣了一愣,想明白后迅速补充了藤川凉的话:“现在刚到二十五号,圣诞节。”

圣子,圣诞节的凌晨出生的孩子。就这样,藤川凉成了松村第一个孩子的命名人。

藤川凉在松村往后备箱放行李的同时拉开车门,发现迹部和律正对着窗外指指点点,小声商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