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百合?”孟缺一怔,突然之间想起了自己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美丽的女孩子,lily?她不就是叫lily吗?百合小姐?

“嗯,这首歌很动听,再加上lily那慵懒的嗓音,我每次听这首歌都会不由自主地沉浸进去。”钱雅茹看着一点一点渐渐黯淡的晚霞,轻轻地说道,“你喜欢听音乐吗?”

“嗯,我个人比较喜欢带点爵士风格的音乐。不过,我所认识的人里面,却很少有人喜欢这种风格。”孟缺苦笑着,十根手指在铁护栏上轻轻敲打,也不知道他这是在试练钢琴呢还是在打键盘,反正看起来有些优雅。

“爵士音乐,你蛮有品味的嘛,只不过我是俗人一个,比较喜欢听一些流行音乐。”钱雅茹一边说着一边哼着小曲,似乎很放得开。

“流行音乐我也比较喜欢啦,只不过大多时间都忙,没空静下心来闲听音乐。”孟缺的话语当中笼罩了一层疲惫,轻轻一叹,道:“有时候真想一个人背着一个包袱,然后远远地去旅行,播放一首歌,然后静心地去体会那一种完全自由的感觉。”

这话其实还真是孟缺心里的想法,只可惜自己生是孟氏一族的人,死是孟氏一族的鬼,无论自己多么牛逼,终究是逃不过命运之爪的。

如果下辈子可以重新选择,孟缺宁愿做一个普通人,然后找一个心爱的女孩子简单地过一辈子。但是,有下辈子吗?

从科学的角度来讲,似乎没有,人死了也就没有了,无论生前多牛避,死了之后俱是黄土一杯。

钱雅茹眼睛一亮,忽然定定地看着孟缺,道:“原来你也有这种想法?其实……我告诉你,我也有这种想法的。”

“哦?当真?”孟缺很惊奇。

钱雅茹用力地点了点头,显得有些小兴奋,道:“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比如说非洲的撒哈拉沙漠,还有马尔代夫海滩等等等等好多好多,这些想法积蓄了很多年了。有时候说给朋友们听,他们总是说我是异类,没想到其实还有跟我一样的人的。”

“以你们的条件,去这些地方应该很容易啊,为什么会说你是异类呢?”

“因为,我总想一个人去,谁也不带,这才是他们觉得我怪异的地方。”

“呵呵,现代徐霞客?三毛第二?”孟缺笑道。

钱雅茹摇了摇头,眼神当中的落寞色彩更加地重了,“其实你知道吗,为什么在赌桌上的时候我会毫不思考地就跟你拼命砸钱?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会有一副好牌,只不过我并不在意而已。”

啊?这女人早就知道了?孟缺有些疑惑,按说那么多钱,即便是有钱人家一下子就拿出手来,也是一个重大亏损。一般来说,越有钱的人也就越小气,回想着在赌桌上钱雅茹什么都不顾的勇闯精神,孟缺觉得这其中似乎还真有端倪,“那你为什么明知道要输,还那么拼命地跟我砸钱呢?”

“因为我气。”钱雅茹毫不掩饰眼神里的愤怒,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就是要他亏钱,只有他彻底地亏了,才不会多出钱来包。”

孟缺顿了顿,细细地去分析她现在的心情,然后对症下药,道:“其实,这又是何必呢?”

“什么何必?难道我什么都不管吗?就任着他去外面包养情妇吗?”说着说着钱雅茹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你知道吗,去年他就光是下半年就在外面包养了三个情妇,呵呵……我没说话,在他面前我一句话也没说,只当作不知道而已。”

“男人一旦变心,是很难挽救得回来的,就算扼制了他一时,也扼制不了他一世,短暂的扼制也只会增长他偷吃的**而已。”孟缺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替她分析着。

钱雅茹情绪波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然是红红地酿出了一层雾气,当她忍不住一眨眼的时候,眼泪珠子终于是断了线一般流落了下来,“那你说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我就任他如此?我这一辈子就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难道我没有任何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觉得吧,你该看开一些。人这一辈子为了什么而活呢?钱?权?利?名?不,这些都不是,一旦命归黄土,这些都只是虚无的空气而已。人呢,应该要善待自己。如果能够找到自己爱的人,恰好爱人又很爱自己的话,那么就可以放心地把自己交给对方。而如果找不到这样的一个人,那么就自己善待自己,再不济,你还有朋友,还有青春,可以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嘛。我想,就譬如说旅游这事,钱先生应该不会反对你的。”孟缺轻轻地说着,尽量以温柔的话语,缓缓地交谈。

钱雅茹听了一笑,道:“其实他是巴不得我走,但他又不太放心我一个人走,我若是要出远门、出国,他都会派人跟着我,呵呵,自由,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太渺茫了。”

“这……”孟缺愕然了,对于她的处境,实在是不能单用一个可怜来诠释,应该再加可悲、可叹、可怒……

“呵呵,让你笑话了,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这些牢骚的。”钱雅茹及时反应了过来,到底这个刘浜还只是算是个陌生人而已,自己怎么可以把私人的事都告诉他呢?

若放在平时,钱雅茹是绝对不会跟别人说自己的事的,也不会和祥林嫂一样见人就诉苦。这此之所以这样,那只是因为她觉得刘浜(孟缺)这个家伙很特别,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很贴切、很温和、很平易近人的味道,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交浅言深,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