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慕容绝并不知道这阵雨有什么古怪,直当有雨滴掉落在他的身上,他才感觉这水的温度冰凉至极,寒堪刺骨。这才反应过来这雨肯定也是有古怪的,心说:“孟家小子方才使用的火之镜,其火较之一般的火要更热一些。现在的水之镜,竟冰冷如斯,看来一定有诡异,得小心一点才行。”

谨慎度一提高,慕容绝再度甩用手中的衣服。衣服高频率甩将起来,就像是一个轮盘,天上落下的雨,尽数被遮挡住了。

只不过,挡是挡住了,可是没挡住多久,慕容绝就发现手中的衣服越挥越短,就好像被那冰雨给腐蚀了一样。惊疑间,他觉得身体表面亦有疼痛,低头一看,才发觉之前身体淋雨的地方,皮层已经腐烂了,就好像被浇灌了硫酸一样,腐化速度非常之快。

“果然不妙!”

转头速跑了几步,慕容绝借用粗大的树枝来抵挡天上的冰雨,同时再度加快自己的移动速度。他发现这冰雨只是小范围内的冰雨,只要逃过它的降落范围,就是安全的。

大猩猩得了空闲,正在努力地恢复体力。他尽得钱氏三杰之首钱战的传承,实力已是不可小觑,短短几分余钟,就恢复了30(百分号)左右的能量。他睁着眼,看着慕容绝仓皇而逃,心里一乐,暗道:“再坚持一下,我再等一会儿就差不多了。”靠自己本身的能量恢复,其时需要耗费甚久。前面50(百分号)虽可快速到达,可后面的50(百分号)却难以再提了。

倘若此番有睚眦在身边,那便是另当别论了。睚眦助人恢复能量的能力十分强悍,不止如此,就算是受了重伤,它亦能在短时间里令其恢复。

也正是因为睚眦有着这个能力,孟缺才没把它带在身边,而是让爷爷带着。毕竟爷爷年纪大了,他怕万一爷爷有个不测,那便是终身后悔之事。

却说孟缺的这一招,名为“流霜飞瀑”,落的是雨更是冰霜,飞瀑落地,万物死绝。乃是极为凶残的招数。

但此招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冰雨持续了三十秒左右,就停了下来。孟缺从无形之中现出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落在大猩猩的身边,小声问道:“怎么样?恢复得如何了?”

大猩猩调息着内气,道:“40(百分号)了,也差不多了。”

孟缺一声苦笑,道:“看来今天晚上,我们是凶多吉少了。我这一招‘流霜飞瀑’没能要了他的命,也就再也奈何不得他了。”

大猩猩也知道孟缺现在的实力仅是“水之镜”而已,倘若到了“雷之镜”那就另当别论了,雷之镜的杀伤力非是水、火二镜可比拟的。

钱氏家族、慕容氏家族虽然都有强健体魄的特殊手段,例如“鳞甲护体”、“巨灵之身”这般招数一旦使用,**立即就会变得刀枪不入。但其坚硬度,只可抵挡锋利外物,却不能抵挡无所不入、无导不传的雷电。

当年孟氏之所以雄霸一时,其强处,就是“雷之镜”,一旦悟得“雷之镜”,然后再三镜合一,届将睥睨天下。

可惜啊可惜,雷之镜的悟得可遇不可求,孟缺从来都没有任何悟到雷之镜的迹象。

大猩猩勉强地笑了一下,道:“凶多吉少就凶多吉少,反正就算要死,我也不是一个人,怕什么呢?”

看着大猩猩积极乐观的心态,孟缺不由一笑,道:“说得对,要死,也不是孤单一人。他慕容绝想杀我们,起码我们也要他脱一层皮。”

登时,二人背对背,防守着四面八方。

慕容绝慢悠悠地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他的身上残破不堪,显有鲜血在外流淌,汨汨不止。其衣服没了,裤子被冰雨穿得漏洞百出,活像蜂窝一个。

直当近了,他息声感慨道:“孟家小子,怪不得钱氏三杰有两人死在了你的手上,你的这般本事,老夫我若是再反应慢一点,恐怕也化成白骨一堆了。孟氏一族,果然是该被灭绝的种族。”

孟缺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已然是决定了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舍命相博。为了提升士气,他冷笑了一声,道:“不,有一点,我想补充一下。钱氏三杰并非是只有两人死在了我的手上,而是三人都死在了我的手上。”

“哦?”慕容绝大感惊奇,道:“这么说来钱战那小子也死了?”

孟缺道:“没错。”

慕容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怪不得上次过去西南域,没有再见过他了,原来已经被你杀害了。呵呵,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原本你的实力尚要弱他几分,却能以弱敌强,可见你天赋确是极高。”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声,道:“唯一可惜的是你有着孟氏一族的身份,倘若你是我慕容族人,那该多好,呵呵……”

此般感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记得慕容绝在第二次见到孟缺的时候,也说过一次同样的话。

慕容绝此人非常重视自己的家族,屡屡看到家族后辈一批不如一批,他总会生起无名之火。当看到钱氏有三杰,王氏有双骄,孟氏亦有一个孟缺,他就感慨为什么自己的家族后辈当中,没有出一个像样的人呢?

几番见到孟缺,他愈发觉得这小子天赋超然,甚至比自己这个天生怪才只高不下。一方面起了怜才之心,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不是慕容族人而气恼。

孟缺第二次听得这话,冷冷笑了一声,道:“慕容一族有什么好?兄弟之间相互残杀,根本没有一点人情味,谁要是做了慕容族人,那便是投胎投错了地方。”

慕容绝哼了一声,道:“相互残杀之事,别人不知道,我难道还不知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慕容山安和慕容山傀之间的矛盾就是你制造的,是也不是?”

事到如今,孟缺也不隐瞒,耸耸肩膀道:“是又如何?”

慕容绝大笑了一声,笑声之中百味杂陈,笑声肆狂,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