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夜来临得很慢,天上的云朵是粉红色的。大地苍莽,一片生机,站高而俯瞰,就如来到了14世纪美国南部的亚马逊平原。

找来两匹马,孟缺带着迪娜骑着一匹,老族长则个人独骑一匹。日落山谷的房屋尽数烧毁,谷内浓烟滚滚。那些惨死在望月族的尖刀之下的无辜亚木族众也来不及掩埋就被烈火漫及。

迪娜和老族长皆是哭了一路,来到山谷口,回首眺望。本就是粉红色的天空,几乎被烧成了如熟透了的柿子一样的鲜红。老族长抹干眼泪,引颈朝天,唱出一首古老而晦涩的歌谣。

他这边一唱起,迪娜也跟着他唱了起来。歌谣古老晦涩,音调低沉而平缓,才听几句,孟缺就突然觉得心酸不已。待迪娜和老族长唱完这一曲,孟缺不由长长一叹,问道:“这是什么歌曲?”

迪娜也擦干了眼泪,道:“这是我们亚木族的族歌,也是送别的歌曲。”

望着西方的天际,孟缺想起爷爷和大猩猩、唐琅三人来。不及感慨,只有再次催促道:“走吧,现在并非是悲伤的时候,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只有拿敌人的头颅来祭奠他们西去的亡魂。”

老族长一直怀疑孟缺的身份,可当听到他的这一句话,似乎是引起了共鸣。拳头一握,大声喝道:“对,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要化悲伤为力量,要拿敌人的头颅来祭奠他们惨死的亡魂。”

迪娜点了点头,却是有点疑虑,看了父亲几眼,又看了孟缺几眼,忽地问道:“我们真的要去找敌人报仇吗?就我们三个人吗?”

“是的,我们三个,足够了。”孟缺没多少时间可以耗,即便真要以一人之力独自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那也是要硬着头皮上的。因为,爷爷和大猩猩、唐琅他们三个人可还在远古秘藏当中等着自己呢。

老族长突然之间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豪气,仰天一声狂笑,道:“我亚木昆如今已是年过半百,早就活够了,老天留我这条贱命存活下来,冥冥之中便是在指点我要我为所有死去的族人报仇,不管敌人多么强大,此番我总算拼掉这条老命,也要多宰几个敌人以泄心头之恨。”

孟缺一笑,道:“好,不愧是族长,好魄力,就让我们三人行,直奔敌人老巢。”

老族长决意已定,已然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心中无惧,自然豪气冲天而起。望着孟缺,也是一笑,随即拍马纵出,当先而去,道:“年轻人,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我也挺欣赏你的豪气。不管你帮助我们亚木族有什么目的,只要你真帮我们报这个仇,我亚木昆同样记你一个人情。”

孟缺紧随其后,悠悠一笑,也不答话。有些东西说了不如不说,老族长既然是这么认为的,那就随他这么认为好了,反正这样也省了一些麻烦。

“驾!”

两骑扬尘,飞驰在夕阳余霞之中,金色残阳之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一路纵西而去,越陌度阡,跨谷入田,穿过一片绿色海洋一般的平地草原。老族长一脸刚毅,两眼之中透露着尖刀般的锐芒,心怀仇恨的他,仿佛瞬间回到了年轻时候。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心有搏天之志,也曾想过以自己之力带领正个亚木族重新崛起,独占魔龙大陆的第一霸主之位。只可惜,天始终是不随人愿,他早年的一些努力没并有使颓败的亚木族逐步兴起。反而那些逆来顺受惯了的族民们反感他的兴盛之举。

这让心有搏天之志的他大觉挫败,只是一晃,便就几十年过去。如今他已经年岁半百,却在这样的年纪,再度唤起了昔日搏天之壮志。

热血为之沸,气也为之腾,策马纵驰之中,又唱起一首歌来。

此歌与前一首大不相同,歌曲只有几个调子,往此反复却十分动听激扬。孟缺听得心潮澎湃,不由再度向迪娜问道:“这又是什么歌?”

迪娜望着意气风发的老爹,笑了一声,道:“这是我们族里欢迎战士凯旋归来的歌,叫‘青春赞歌’。”

“青春赞歌?”孟缺念了一遍,笑道:“好一个青春赞歌。”

话罢,学着老族长的调子,也随着他高唱了起来。

迪娜偷偷看了孟缺几眼,芳心猛跳,听着强而有力且有磁性的年轻男人的声音,她不由得也全身热血沸腾了起来。心念一动,也跟着唱了起来。

一曲终罢,三人来到平原西部,一眼望去,见有一个小型马场围在草原的中央,里面关着不下百匹战马。

老族长仍是一马当先,当离马场越来越近,他一挥手拔出了背后所背的弓箭,喝道:“年轻人,这里就是望月族马贼的基地,你若真想为我们亚木族报仇,就随我杀将进去。”

孟缺一笑,高声道:“有何惧哉?”

老族长亦是笑了笑,嘴里忽然吹起一声嘹亮的口哨,随即策马从左边狂掠而去。中途弯弓搭箭,动作犀利无比一气呵成,一箭百步射出,穿云破日,咻地一声直中马场中的一匹白马。

那白马中了一箭,长嘶狂跳,在马场当中立即造成了骚乱。其他的马匹受了惊吓,一时全部冲破围栏,四面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