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刚刚送达的情报,年轻的联军作战部部长,斯维斯。赫本中将就如同被石化魔法击中一样,脸上表情凝固,身体僵在靠背椅上,左手的那杯红茶也随之从荡漾中平静下来,只有香气还在袅袅升起。

其它几位也待在露台上的将领面面相窥,各自心中忐忑不已,不知道是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坐在斯维斯。赫本中将对面的吉伦特中将,看到了斯维斯眼中不断翻涌的光芒,虽然他很快就闭上了双眼,但吉伦特中将还是认出,那是猎人找到猎物时的目光!

睁开眼晴,把茶杯放到几上,斯维斯中将用平静的语气说:“命令,停止对当面之敌而准备的进攻,实行严格的物资管制,就地筹措粮食。机动部队退出一线,启动堡垒作战方案。”

除了吉伦特中将,在场将领无不大惊失色,“堡垒作战方案”是联军为防备斯比亚得到强力外援展开反攻时的一个备用应急方案,是联军转入重点防御、节节抵抗的计划……可是,这个计划是不可能用上的,在联盟的运筹之下,斯比亚没有得到任何外援啊!

“雪舞节,斯比亚远征军乘舰队于突蓝帝国运河入海口进入魔属联盟,之后一路逆行,将突蓝帝国境内的运河区烧成白地。此情报已经过多次查证,属实!”斯维斯中将把情报递给身边将领传阅,只看着面前的吉伦特中将,像是在向他一人解释:“今天是雪舞节之后的第三十三天,大半个月,斯比亚远征军的舰队恐怕已经在向布卢克帝国边境接近了。”

“战场的局势被他一举扭转,”吉伦特中将沉声响应:“他可以进逼斯潘内湖和福克斯堡。但在我们腹地孤军作战……这样对待自己,好狠心的科恩。凯达!”

几名将领还在这晴天霹雳一样的情报中震撼着,没有时间玩味吉伦特中将的话。

站着的将领之一看完情报细节,不甘心的嘶吼一声。砸了自己杯子,快步冲出,快到门口却被斯维斯中将叫住。

“保持军心,封锁消息。”交代完华,斯维斯中将转头过来对吉伦特中将说:“福克斯堡应该是安全的,仅靠远征军,科恩。凯达不会攻击这里,他付不起这个代价。如果能顺利前进。斯比亚远征军会直接进入斯潘内湖,那样的话,他们施展战略战术的余地会非常大。”

“既然斯比亚远征军进入了运河,那么他们就有所依仗,地方部队能在河面上阻挡他们的可能性不大,即便是堵塞航道作用也不会太大,”吉伦特中将点了点头,“如果我是科恩。凯达,我会先作势要进攻福克斯堡。引恐慌,然后再乘机进入斯潘内湖,掐断联军的命脉!”

“堵塞航道会有一定的作用,至少能为我们赢得时间。而我方从部队回头开始,到对其形成有效威慑为止,这中间不能有抢延。”说到这里。斯维斯中将转头吩咐副官:“前线指挥部、作战部准备迁移到斯潘内湖一线,马上!准备直接指挥对斯比亚远征军的作战。”

“我们部署在坎普海湾一线的部队有强机动力,距离也相对较近,可以于我之前赶赴斯潘内湖,牵制住斯比亚远征军。前线这边。有足够堡垒作战方案中的守卫部队,斯比亚近卫军不可能达成大的战果,”吉伦特中将站起来,“我们到达之时,就是与科恩决战之日。”

听到即将有这么大的动作,另一名看完情报的将领急切言:“请等等!作战部长阁下。万一斯比亚远征军只是骚扰我方呢?趁我们回头,他们就撤退回大海!情报上说他们堵住了自己后面的运河,他们堵的,要清理也会容易得多!而我们一去一回,这战役就打不下去了!”

“要信任我们身后的联军军部,”斯维斯中将站起来,走到这位将领面前,微笑着说:“不错,是斯比亚人堵了身后的运河,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能重新堵、重复堵。放心,当我们到达斯潘内湖一线时,科恩。凯达一定还在运河上,我们有的是仗打。”

“是……”也许是斯维斯中将的微笑有镇定作用,将领用力的点了点头,“下官莽撞了!”

“分头准备,立即出!”

“是的长官!”将领们领命,“下官告辞!”

等将领们离去之后,吉伦特中将才问:“阁下怎么知道科恩。凯达一定会在远征军中?怎知斯比亚远征军值得我们回头?”

“按照我们事先的计划,斯比亚难以逃脱这场战祸,只有铤而走险。”斯维斯中将脸上已没有了笑容,“这等大手笔的战略迂回简直是前无古人,一次行动所需就能耗尽一个中等帝国经年积累的物资和部队,怎么会是迷惑行为?将己方部队置于死地,这等看似荒唐透顶的战略迂回如果不是科恩。凯达亲自领军,军心何在?战力何在?能在区区十来天的时间里把突蓝运河区焚毁?”

“他知道我会回头!”重重一掌打在围栏上,斯维斯中将少见的露出怒意,“欺人太甚!”

“战争,一向是如此。”吉伦特中将轻声说:“统帅斗智,战士角力。”

“我过于激动了,”斯维斯深吸了一口气,“多谢提醒。”

“究竟阁下刚才想到了什么?”吉伦特中将笑笑,“才少见的流露了情绪。”

“斯比亚何时拥有这样一支战略投送舰队,我们现在不可能知道,但是我们知道,安排和指挥这样一次行动所需的周期是很长的,而从斯比亚所谓的北部战场到突蓝帝国,这么长的航程又需要多么长的时间?”斯维斯中将解释说:“科恩。凯达用尤里西斯亲王演了一出好戏,至少在后半段。那场战役最激烈地时侯,科恩。凯达是不在北部战场的……而我们的目光却依然停留在那里,甚至是到了最后,我们也只注意到坎普一线……作为指挥官。我失察了!”

“在我这个老头子来看,阁下完全可以不这样想,这不是阁下或其它将领自责的理由,”吉伦特中将正色说:“科恩。凯达正用他最擅长的手法,指挥着斯比亚军队在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战役,无论全局还是局部,都新、奇、险。对这样的事,谁都不能事前有防备。”

“我明白。但是我却不能不担忧,”斯维斯说:“至少在战争方面,科恩。凯达不是疯子,他这样做,必定还留有后手,我们当面之敌很可能是他预埋的杀手。”

“就算是,那又怎么样?”吉伦特中将洒脱一笑,“斯比亚近卫军怎知他们那远在天边的皇帝在做什么?而他们又应该怎么配合?说得直白点,斯比亚远征军从踏上魔属后方的那一天起。他们这支孤军就已经死了。”

“但我们却必须抛下眼前大好的局面回身救援!就算能消灭斯比亚远征军又怎么样?就算我们赶在他们之前赶到斯潘内湖,运河有一半也保不住了,”斯维斯很不甘心,“而斯比亚呢,他们却得到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