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回到云州已经是初夏,回来后她先去看了一下父母的坟茔,托付的人照顾的不错,南枫又表达了谢意。然后去拜见王秀才和书院里先生院长这些人。

王秀才叹息道“回来也好,京里人多口杂,你又不擅长于此,早早离远了也不错。”

院长更是干脆,“回来就回来,云州地方虽小,比那乌烟瘴气之处不知道好多少倍!”

南枫笑道“院长是知道我会打道回府的?”

院长道“你的脾气性格不适合那里。不过有了功名也是好事,你休息一阵子,可以来书院教书,我正打算在书院里开蒙学,你就从蒙学教起。”

南枫感谢了院长,又去拜访了一些邻居好友,她开始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过了两个多月,天气已经很炎热了,南枫收到了鲁小胖,赵望声还有洛书的信,他们都在北疆,离的比较近,所以来往密切,知道了南枫的事,洛书一力邀请南枫到北疆去,说是将军得知南枫有才华,很是佩服,希望南枫能去军中效力。不是去带兵打仗,是去管理器械。

这是怎么回事呢,要从南枫打磨兵器说起,她把自己库里的兵器修整了一通,正好北疆过来一批破损兵器,需要朝廷调拨新的兵器过去。

北疆的将军也知道朝廷不会给新兵器,多半怎么来怎么去,多年来都是这样,哪知道这批兵器到手,不要说是新的,最起码拾掇的可以用一用。

将军甚是好奇,一度以为兵部换了尚书,朝廷这是要振作?后来谋士分析道“要是朝廷想要振作,那必定锻造新兵器,而不会只是打磨收拾一通,估计是来了什么小吏,想做出一番成绩以悦上司?”

将军从没忽略过京里消息,一打听就知道了南枫这么个人,当时将军还很遗憾,这种做实事的人要是到了自己麾下就好了,现在已经进了兵部,就不适合接触,他也就放下了。

恰好洛书就在他手下当兵,已经是个中层将领,南枫辞官的事只告诉了鲁小胖和赵望声,他们三人接上头后,南枫的事洛书也知道了。

他知道南枫就是那个打磨兵器的小吏,现在又丢了官,试着去向大将军推荐,大将军一听,这不错啊,那就来我这里,听说这小吏还能打造更锋利的兵器,来了不是更添军威么,所以欣然同意。

于是洛书也写了信给南枫,南枫收信后很是为难,要说管理器械她倒是不怕,但是军营,难道自己非得学一下花木兰。

如今她十九岁,正是花样年华,体态上看,谁也不能说她是女子,不是说南枫膀大腰圆看起来不像女子,而是这么多年女扮男装下来,她没有女子的柔弱感,举手投足反而有些风度翩翩的公子状。所以当初冯郎中才相中她啊。

再说了,京里涂脂抹粉的公子哥儿多了去,南枫和他们在一处,显得她更像一个男子,何况除了每月不方便那几天,她的行为思想上也绝不同于时下的女子。

她的个头不低,如今已经一米七五,哪怕以后不长,也不比一些男子矮,加上她一直注意锻炼,胳膊上有肌肉,力气也不小,就是胸部吧,因为她不在意,还刻意勒,反而一点都不明显。

她所顾虑的是,京里上下班无所谓,反正回家她就自由了。去军营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男人堆里,这不被发现身份的几率太低了。军营不比当时的男生宿舍,那时候南枫还没发育呢。

如今每月的大姨妈到了军营就不好掩盖,一旦被发现,就怕申诉都来不及,咔嚓就掉了脑袋。南枫虽然有理想,也建立在活着的情况下。

她仔细看了洛书的来信,信上说让自己去管理器械,那就不会和士兵混在一起吧,那么自己要求单独居住能行吗?

拿不准注意的南枫去问王秀才和院长,院长觉得很合适,鼓励南枫去看看,“要是不满意,你回来好了,我这里一个教书的位置总是有的。”

王秀才道“唐将军镇守边疆,是位难得的好将军,唐家一直都是国之肱骨,几代人都为国捐躯,如今唐家就剩唐将军一人,你去那里也能一展抱负,趁着年轻,不可辜负了。”

两位尊敬的长辈都这么说,南枫就决定启程了,反正在云州也只是钓鱼教孩子,这种生活老了也能过,就是恩师的那句话,趁着年轻,不可辜负了。

南枫开始整理行囊,这次决定去北疆,她连信也不写了,反正信件往来也麻烦,都动身了,写什么信啊。

她又开始收拾,温地主他们就送来路仪,南枫非常不好意思的收下,她还真是身无长物,俗话说穷家富路,路上没有足够银子傍身,讨饭都不一定能讨到北疆去。

而温地主他们对南枫的观感也极好,这位进士老爷从来没有无故上门打过秋风,那种隔三差五讨要钱财的行为更是从来也没有过。靠着她才省下不少税银,现在主家要出门,总归要表示表示。

南枫又托付了父母的坟茔给别人,留下些银子。告别云州,开始往北走。

她还是跟着商队行走,一来她也不认识路,二来还是安全问题。

往京城方向走是乞丐多,往北走是土匪多,一路上只听商队的人在讲谁谁谁被抢了,谁谁谁连命都丢了……南枫听了心下发虚,这还能好好走到北疆吗?

一路行来,面黄肌瘦的百姓也见怪不怪了,更是有些村落纠结了人打劫过往客商的,大商队付出些粮食就能顺利通过,并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听说小商队把命留下的也不少。所以现在往北走的都是大商队,有着镖师同行,小商队几乎绝迹了。

南枫坐在车里看的心惊胆战,这已经是乱世的苗头,京里的人还在歌舞升平,哪天百姓造反到了皇帝门前,怕他还在醉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