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南枫做实验有些晚, 乘车回家时,前头一个药铺门口围着些人, 挡了去路。南枫让帽子下去打听。

不一会儿帽子来回禀, “有个人得了重病, 拿不出银子看病, 药铺把人赶了出来,故此围观呢。”

南枫微微一愣, “那这样的, 可有人管?”

帽子道“可以去慈善堂,只是慈善堂里小病尚且有药,这大病重病的也不大可能一直给他填银子, 要是没药吃,也就是等死。药铺已经叫了衙役,他们会来带走他。”

南枫没有说什么, 这世上可怜人很多,自己也救不过来。加上有时候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可怜,既然有地方安置, 她也没必要学佛祖普度众生。

这时两个衙役过来驱散众人, 然后把一个人架起来,南枫微微一瞥,那个男的头低着, 被衙役架着, 经过南枫车边时, 他抬了下头, 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

南枫认出他就是玉爱,大半个月前他还在天水阁弹琴,如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要是个陌生人,南枫绝不理会,可是这玉爱好歹也有数面之缘,听了帽子的话,这一去多半也是个死,难道果真见死不救?

南枫来不及思量,叫帽子道“你去把那个公子带过来,和差役好好说,我给他治病。”

帽子非常机灵,他也不去质疑南枫的命令,一溜烟就跑去找差役,把南枫的牌子拿出来给他们看,然后把玉爱半扶半抱的带过来。

南枫看了一眼陷入半昏迷的玉爱,也不多说什么,吩咐先回家,让帽子去请大夫到家里看病。

她有权利请太医,但那时给自己用的,不能用在玉爱身上,让帽子请的京里的大夫。

到了家,刚把玉爱安顿好,大夫就来了,检查一遍道“这位公子挨了打,伤口没处理好,所以风邪入侵,我这就开几剂药,内服外敷,将养好了就行。”

南枫点点头,吩咐下人照看好,然后管家跟大夫去配药。

之后南枫也没多加理会,她不过是一时不忍心。救下玉爱也不费自己什么事,顺手而为罢了。

半个月后,南枫差不多都忘了玉爱这个人,管家跑来找她,“大人,萧公子想见您。”

南枫“?,哪个萧公子?”

管家“……您上次救回来的公子啊。”

南枫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他姓萧啊!那你让他来吧。”

萧玉再一次见到了南枫。

他来到客厅,对着南枫行了大礼,“铁大人的恩情,萧玉无以为报,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南枫让他起来落座,“你别客气,我也是举手之劳,你如今可大好了?”

萧玉点点头,低声道“好了,都好了。”

南枫好奇道“上次见你,你还在好端端的在天水阁,怎么会……当然,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萧玉微微一笑,“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本是前朝首辅萧澄净的儿子,我的母亲出身低微,是个萧家养的舞女。萧家除了给我一个名字,连族谱都没给我上。其他时候使唤我们母子如同下人,母亲哪怕生了我,也逃不了被萧贼拿出去待客。”

“后来萧贼落马,萧家一败涂地,我心里可高兴了。当今陛下仁慈,没有牵连无关的内眷,萧贼和他夫人还有几个为官的儿子都伏了法,他出嫁的女儿上交了财产,留了命。金枝玉叶受不得粗茶淡饭,就把我卖到了天水阁,我母亲以死相逼,最后死是死了,我还是去了天水阁。”

“前些日子一个大爷看中了我,花高价把我买下,我没从他,把他推了一下,他碰破了脑袋,就打了我一顿,他家夫人知道,又来打了我一顿,然后就把我扔了出来,我以为必死无疑了,哪知道铁大人救了我……”

南枫“……”一个个身世曲折离奇的,我这点还不够看呢!

她半晌道“那如今你还有地方可去?”

萧玉坦然的摇了摇头,他自小因为长得好,萧首辅特意调/教了琴棋书画,就是用来笼络权贵的,萧玉的母亲舞女姬妾之流,生下的孩子萧家自然不认,给口吃的就不错了,萧玉长的好才让萧澄净起心思好好养着。

前朝的龌龊事也多,萧玉这些男子不少家族都养着,王公贵族和同僚之间来往,送些自己调/教的人,可是前朝的一大特色。大家还要对比,谁家的人养的好。

南枫消化了半天,之后对萧玉道“那你先在我这里住着,等我忙过这阵子再说。”

把萧玉搁下,南枫去找赵望声,让他帮着调查一下萧玉说的是否属实,前朝灭亡还没几年呢,她可不想沾一声腥气。

赵望声冲着她翻了半天白眼,“我说你怎么老去天水阁呢,原来就是去看男人的!”

南枫也不和他多啰嗦,“你帮不帮?”

赵望声道“不用查,他说的都是真的。”

南枫惊讶了,“你这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