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还是那个活得肆意潇洒的戚云歌,家人和将领们宠爱的清云郡主,在边关横着走,即便是在长安,也是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以依赖的大将军府,她的小时候。

“云歌,你又偷懒。”哥哥正好在府中的狗洞处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你堂堂一个郡主,居然还钻起狗洞来,成何体统!”

她一脸无辜地说道:“还不是因为翻墙更容易被你们发现……”

哥哥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偷懒,以后要怎么保护自己?打些虾兵蟹将还可以,要是遇到真正的高手,还不知道这小命是怎么没的呢!”

戚云歌笑嘻嘻道:“有父亲和哥哥在,云歌当然不怕有什么危险啊!因为你们会一直保护我的!”

跟在哥哥后面的戚云皓探出头来:“我也可以保护姐姐的!”

戚云歌眼睛一亮,一下便把戚云皓揪了过来。

“姐姐,你干嘛!”戚云皓叫道,“哥哥,你看看她,又欺负我!”

戚云靖刚想制止,她便说道:“云皓,是你去和哥哥告的状吧?就你这副身板还想着保护别人呢,自己都不够打的!”

戚云皓冷哼一声:“杀敌可不一定要用武功!我制的毒药也可以将收拾坏人的!”

兄妹三人正闹腾呢,父亲便带着裴曜从院子门口进来了。

“爹爹,你看看姐姐,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

戚云皓从姐姐的魔爪里挣脱出来,一溜烟便跑到了父亲的面前。

戚奕笑了笑,说道:“我戚家的女儿,怎么都是好的。”

戚云歌上前挽住了戚奕的胳膊:“还是爹爹最疼我了。”

画面转换,时间又回到了她再次回到长安的情景。

深夜,她坐在蒲团上,有些茫然地看着母亲。

“云歌,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如今大周局势不似从前,你父亲虽然仍旧位高权重,但是难免遭人嫉恨,甚至是皇上的猜疑,所以从今往后,在长安,你要学会隐藏自己的锋芒。”母亲语气深沉地对她说道。

她点了点头,说道:“女儿明白,书上有云,凡成大事者,需有常人不能忍之能。”

母亲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忧伤。

戚云歌上前,握住母亲的手:“母亲,是不是我们好好的隐藏锋芒,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江婳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抚摸着她这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却只是叹道:“我很想告诉你是的,但是我却不能这么说。因为这世事无常,很多事情往往要比想象中要残酷许多。”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靠在母亲的怀里。

“母亲放心,女儿一点不会给戚家惹麻烦的。”

江婳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但是眸光似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整个房间突然变成了大红色,沈言舒突然置身于这看起来十分喜庆的院子里,她看着府中的下人进进出出,她想上前和他们说说话,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理会她。

“这丫头在哪!”只听见院子外传来了戚奕那十分威严的声音,让她忍不住一颤,她知道,这个声音说明父亲是真的生气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的戚奕和戚云靖已经来到了院子中。

“爹爹!”沈言舒惊呼出来,这确实是她日思夜想的父亲和哥哥!

可是戚奕和戚云靖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她一般,直接朝着院子里的房间而去。

戚奕盛怒,一脚便踹开了房间里的门,沈言舒看到了穿着一袭喜服的自己,不,是穿着嫁衣的戚云歌,前世的那个她。

“爹爹,哥哥。你们回来了。”戚云歌看着戚奕他们,眼睛却是泛起了泪。

戚奕大怒:“你这是做什么!我不允许你嫁!那陆怀远算是个什么东西,他怎么配拥有我的女儿!”

戚云歌摇了摇头:“爹爹,是我自愿的。”

戚云靖说道:“云歌,就算裴曜眼瞎不懂对你好,可是你也不要这样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刚入仕途的人啊!”

“你们不要说了,和裴曜没有关系,我早就忘了他了,就算他现在过来求我,我也不会再看他一眼。”戚云歌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既然都是要嫁人,嫁给谁不都一样吗?我是戚家的女儿,所以不能给戚家惹麻烦,这长安城的富贵公子,哪一个能没有私心!陆怀远他刚中状元,并无势力,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沈言舒站在门口,泪眼朦胧,这是她出嫁那一天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好蠢。

她很想开口阻止,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犹如刺痛一般的过往,自从她决定开始嫁给陆怀远,戚家就开始变天了。

但是戚奕怎么可能让戚云歌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就嫁人!

他和戚云靖还在边关,先是听到了景王受伤致残,危及性命的消息,身为景王世子的裴曜不得不回到西南景王府,而离开之前,却与镇北大将军府断绝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