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元年,黄元三七八五年,公元一零六八年。六月初,赵兴收到边关急报,边关大战已经打响了。西夏起兵四十万,兵分三路,一路出会州,攻打兰州;一路出绥州,攻打环州;一路出银州,兵指太原府。北辽起兵七十万,兵分两路,一路出大同府,攻打雁门关;一路出南京(幽州),攻打雄州。

赵兴接到边报时,辽军四十万大军已经在猛攻雄州。经过长达一年的准备后,北辽已经整肃了内部可能的反叛力量,抽调了草原部落、女真人、渤海人绝大多数的丁壮,耶律洪基发下诏令要攻破汴京,再现当年辽太宗皇帝的荣光。在他们看来,只要内部不出现叛乱,大宋所谓的禁军根本不堪一击,甚至可以说是乌合之众。

想到四十万大辽铁骑就在城墙之外,那些躲在城墙后面的大宋禁军士卒恐怕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吧!如果不是大宋年年进贡,大辽的铁骑早就踏破了汴京。

不过,让契丹人非常失望的是,大宋禁军不但没有被吓得尿裤子,而且也没有躲到城墙后面去,而是整齐划一的站在城墙上,看着外面那漫山遍野的契丹骑兵。他们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怕,反而带着一股愤怒和仇恨。

皇帝陛下好不容易发下了免税诏,还承若给将士们分田产,准备变法,你们这些辽狗平时打草谷已经让人忍无可忍,现在竟然还要和我们的皇帝抢江山,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在皇帝陛下英明,边关城外的百姓已经内撤了,想必黄河以北的百姓收完庄稼后也会躲起来。皇帝陛下已经发了命令,要坚守雄州,在百姓还没有收割完毕之前,就是雄州将士全部战死了,也要把契丹人拖在雄州。

“对面的宋军听好了,我们的皇帝在此,叫你们的将军出来迎驾!”

那个前来喊话的契丹人重复了三遍这样的话,不过,城墙上就是没有一丝动静,仿佛大宋的兵卒没有听见一样。

很快,辽*队发出了一阵欢呼,一名身穿金甲的中年人在数名契丹的皮室军骑兵的伴随下走了出来,来到了大辽的军阵前。这人就是大辽的皇帝耶律洪基,此时,他猛一拉缰绳,战马高高跃起,一杆大槊指向雄州城。

“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岁!”辽军发出阵阵欢呼声。

“看好了,伟大的大辽皇帝亲征,立即让你们的将军郭逵出来迎驾!否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契丹人又喊了两声,郭逵脸色难看,抓起射日弓,一箭射去,正中契丹兵眉心。契丹兵喊话戛然而止,尸体滚落下马。

“将军神射!将军神射!”宋军发出一阵欢呼声。

耶律洪基脸色大变,他记得当年的澶渊之盟,就是一名士卒射杀了大辽的统帅,大军震动,南征才被迫中止。

耶律洪基挥了挥手中的长槊,身后高台上的士兵开始挥舞军旗,漫山遍野的骑兵开始出击,一路奔射到城墙边,然后从左右分开绕道军阵后,再次出动奔射。

郭逵也开始反击了,城墙上万箭齐发,床弩也不断地挥霍着羽箭。不断有大宋士兵从城墙上掉落下去,也不断有大辽的士兵从战马上掉落,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发出悲伤的嘶鸣。最残酷的城墙攻防战开始了。

辽军军阵中,很快也推出三百多架抛射机,向城墙上发射石弹,宋军将士有的被击中胸口,身体倒飞出去,嘴里鲜血喷出,掉落在城内后早已没有的气息;有的将士被砸中脑袋,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脑浆碎肉粉刷着城墙。

石弹不断堆满城墙,有的女墙已经坍塌,城内也有大量的房屋被砸毁。郭逵已经被亲兵护送下了城墙,指挥着部署在城内的炮兵反击,大量的抛石机向城外宣泄着石弹。

辽军步兵出动了,几十人一队扛着登城云梯冲向了城墙,大量的弓箭手在后面掩护射箭。步兵手举着盾牌护送云梯架好,然后开始攀爬登城。

宋军后备的士兵开始冲上城墙,或是抱起辽军抛来的石弹往下砸,或是用长枪捅翻云梯,刀手则是猛剁辽军登城士卒的手指,弓箭手则回击城外的辽军。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掉下城墙,不断有人掉下云梯。漫天的喊杀声冲走了对死亡的恐惧,一批阵亡后,后面不断有人补上,前赴后继。

这就是战争,没有道义,没有仁慈,只有你死我活。上了战场,所有的心绪和想法都是徒劳,只有听着号令往上冲,热血上来,人就是猛兽,就是亡命徒。如果被敌人的刀砍死,或是被枪捅死,或者死在一支正中眉心的羽箭上,那已经是佛祖保佑了。如果是半死不活地断了一条腿,或是断了一只手,那只有鲜血狂喷,疼痛悲嚎而死,死得痛苦万分。

看着城墙上宋军的猛烈抵抗,辽军将士又开始出动楼车、鹅车、撞车、土车。

楼车缓缓向城墙边移动,上面有十几个契丹人不断地拉着弓弦,羽箭不断结束着城墙上宋军将士的生命。宋军也用火箭燃烧,用三梢炮轰塌敌军的楼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