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呼吸一窒, 讷讷道:“舅公听谁说的?”

“所有人都认为虎符是我给你的,唯独我连你有虎符都不知道, 你不该解释一下吗?”卫青笑眯眯问道。

三郎拿出的虎符另一半在刘彻手上, 他只有一半便可随意调兵遣将。这样的虎符刘彻断不会把它给旁人, 包括卫青,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卫青乍一听到三郎有虎符,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三郎, 你手里的虎符不会是二郎雕的吧?”

“当然不是!”三郎脱口道。

卫青:“难不成还是皇上给你的?”

“总不能是三郎偷的吧?”大郎说出来,差点被肉汤呛着, “舅公真这样想?三郎……”

三郎十分不解, “我做过什么事, 竟然让舅公误会我敢偷虎符?”

“药包的事皇上就不知道。”卫青道,“欺上瞒下的事都敢做, 为何不能偷虎符?”

三郎张口结舌,突然发现无言以对,“……舅公。”

“真是皇上给你的?”卫青不信,“皇上为何会把虎符给你?”

三郎轻咳一声:“祖父不愿意给我。”话音一落, 卫青一脸“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样。三郎顿时觉得呼吸不畅, “除了医者、火头军以及押运粮草的人, 我们此行只有两万骑兵, 我就让祖父把虎符给我, 遇到麻烦还能去酒泉、张掖等地调兵。”

“你这样说皇上也不会把虎符给你, 可以给你一道圣旨。”卫青道。

大郎:“祖父是不愿意给, 我们问清虎符在哪儿,三郎去拿的。”

“拿了就跑?”卫青道,“皇上就没找你们要回来,对吗?”

三郎递给卫青一块烤羊肉,“舅公,吃肉。”

卫青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俩真是胆大包天。不怕皇上生气?”

“我俩十二岁随军出征,祖父心疼我们才由着我们。”三郎道,“祖父真不想给,他一声令下,我们拿到虎符也出不了宣室。”

卫青想起临出发前太子叮嘱三郎,到了张掖就给他写信,“太子不知?”

“不知。”三郎道,“回去就得还给祖父,也没必要告诉我父亲。对了,舅公,我们在此地修整几日?”

缴获匈奴的粮草,又从匈奴百姓那里弄来许多牛羊,还有匈奴的马可以宰了吃,足够他们撑二十天。卫青想起有十来个士兵伤的较重,“休息三天再赶路。”

“附近有匈奴百姓,会不会通知右贤王?”大郎有些担心。

卫青:“匈奴现在不比早年,现在想集齐十万精兵很困难。我们全灭了左大都尉主力,右贤王那边顶多有两三万精兵。”

“去年围攻赵破奴的左贤王是不是我们遇到的左大都尉?”三郎问。

卫青:“应该是。”

“称呼怎么变了?”三郎问。

卫青:“以前太尉掌军务,后来皇上封我为大将军,我代太尉,可能和我的情况相似吧。”

“如果这个左大都尉等同于左贤王,他死了,他的家臣会不会放了赵破奴父子?”三郎对此很好奇。

卫青笑道:“现在没人知道我们灭了左贤王主力啊。”

“这倒也是。”三郎道。

卫青吃完手里的羊肉,又把汤喝完,擦擦手就说,“你俩快吃,我有事同你们讲。”

“我们晌午没吃,下午忙一下午饿得不行,还得再吃一会儿。舅公有话现在说吧。”三郎道,“这几日担心舅公找不到匈奴百姓,晚上也没睡踏实,舅公说完我就得去睡觉。”

卫青令人拿来火把,把地图摊开,“我之前派人去张掖送信要粮时,曾让他们把粮草送到这里,离酒泉大概四百里。”指着酒泉西北方,“不出意外六天后粮草会到这里。按照我们之前的速度,六天后我们便能赶到这里。现在我们有粮草,我带人先行一步,你们到这里等粮草。”

“我们不一起过去?”三郎问。

卫青:“太晚过去,收到消息的右贤王极有可能会往西北迁徙,战线太长对我们不利。匈奴百姓那边除了人没活物,假如北面有匈奴城,他们走到城里骑马去给右贤王送信,大概需要十天左右。我们急行军,十天都能赶到西域了,到那时一定能堵到匈奴右贤王。”

“舅公,今天一天一直刮北风,晚上可能会下雪。”大郎道。

三郎心中一凛,“大兄,快闭嘴吧。”

“连雪都不能说?”大郎瞪着眼睛看着他。

卫青忙问:“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我大兄是只乌鸦。”三郎道。

卫青没听懂。三郎就把“粮草”、“匈奴”的事告诉卫青。卫青笑了,“不过是巧了。”脸上的笑僵住,手上有两片雪花,“大郎……”

“我,我是说今晚。”大郎忙不迭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