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旨意如期而至。

众人惊诧,又觉荒唐。

荒唐不在于婚事,而在于文德帝到底有多想不开,竟然给陈律周怡这两人赐婚?

这两人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赐婚旨意?

白白浪费一张圣旨。

不管世人怎么想,婚事已经铁板钉钉,无从更改。

湖阳和福明这对冤家,不管有多厌恶对方,注定要做亲家。

周怡愁闷中,又觉着如释重负。

谢天谢地,她不用亲自做决定。

一道赐婚旨意,替她决定了一切,婚姻,未来……

是好是坏,都只能接受。

婚期很急,两家急急忙忙开始准备。

意外发生。

陈律不见了!

婚期前三天,陈律明明该回京,结果他不见了。

军营找不到他,京城也找不到他。

从军营回京城的路上,他似乎是凭空消失。

湖阳郡主派出府中侍卫,四处寻找。

福明郡主同周怡抱怨,“陈律肯定是后悔了,他根本不想娶你。”

“母亲不要胡说!有赐婚旨意在,他不可以悔婚。而且我还怀了他的孩子。”

“他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吗?”

周怡点点头,“他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那他就是半道上后悔了。”

“不会的。他一定会回来娶我。”周怡无比坚信这一点。

和她一样想法的人不少。

就连湖阳郡主都认为陈律只是暂时逃避,等到成亲的时候就会回来。

转眼到了大婚。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新郎到场。

左等右等,吉时已过,新郎也没有出现。

从早上等到晚上,一切都结束了。

周怡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人人都在嘲笑她。

所有人都在议论,陈律耍了周怡。

也有说人,事到临头,陈律退缩了,不肯娶三婚女周怡。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笑话。

周怡哭着大骂,骂陈律禽兽不如。

福明郡主气急败坏,“我说什么来着,他根本不是真心的,他就是在耍你。因为你,本宫的脸面都丢尽了。”

穿着大红嫁衣的周怡,像是一个小丑,哭花了妆容。

陈敏觉着很过意不去,却又没脸去见周怡。

陈律太不地道,太过分。

陈敏很气愤,她悄声和顾玖嘀咕,“哥哥变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婚姻大事,而且还是陛下赐婚,他竟然如此儿戏。他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顾玖沉默不语。

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荒诞色彩。

文德帝的赐婚,更是让人们多了看笑话的心思。

果然,这门婚事成了一出笑话。

尽管不愿意,湖阳还是亲自前往福明郡主府赔礼道歉,甚至提出给周怡一笔赔偿。

福明郡主没放过讥讽湖阳的机会。

将陈律从头到脚骂了一个遍。

陈律所作所为,欺人太甚。

说要娶周怡的人是他,逃婚的还是他,是不是男人?有没有一点担当?

特么的,陈律就是个混账王八蛋。

诡异的是,宫里对于陈律逃婚,竟然没有动静。

就像是赐婚旨意从来不存在一样。

这事怎么想,都觉着有点不对劲。

果不其然,半个月后,金吾卫将陈律送了回来。

只不过送回来的不是活着的人,而是陈律的尸体。

“啊……”

湖阳郡主看见陈律的尸体那一刻,捂住嘴大叫一声。

她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地上,眼神恐惧而茫然。

下人们也都吓坏了。

陈律死了?

陈律竟然死了?

管家拉住金吾卫,“我家少爷怎么死的?”

“服毒自尽!”金吾卫冷漠地说道。

管家大怒,“荒唐!我家少爷好好的,怎么可能服毒自尽。是不是你们金吾卫对我家少爷做了什么?”

“信不信随你们!我们只负责将尸体送回来,别的事情一概不知。”

金吾卫挣脱管家,一行人离开了郡主府。

管家来到湖阳郡主跟前,痛心疾首,“娘娘,少爷的死定有蹊跷,肯定和金吾卫脱不了关系。娘娘一定要给少爷一个公道啊!一定要将杀害少爷的凶手严惩。”

湖阳郡主渐渐回过神来,“本宫如何给他公道?”

管家愣了下,急切道:“娘娘可以进宫找陛下做主,少爷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湖阳紧紧的抓着裙摆一角,双手明显在颤抖。

她在恐惧,她彷徨无助。

“娘娘,他是你的儿子啊!”管家见湖阳没反应,忍不住大吼一声,“娘娘难道对少爷的死无动于衷吗?”

湖阳猛地推开管家,跑了。

她跑回卧房,将门反锁。把自己锁在屋里,谁来都不开门。

对外面发生的风风雨雨,她漠不关心。

她躲了起来。

像个胆小鬼,躲在墙角。

脑中时不时浮现出陈律的尸体,折磨着她。

光线明明暗暗。

门外时而吵杂,时而安静。

她似乎听见了陈敏的声音,听见了顾玖的声音,听见了很多很多人声音。

她拒绝开门,拒绝任何人进来。

滚!

全都滚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门被人强行破坏。

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湖阳往墙角缩去。

“不要过来!”

她的嗓音干哑,整个人憔悴得像个鬼一样。

“湖阳,是我!”

文德帝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湖阳蓦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文德帝的眼神就像是见鬼一样。

文德帝微蹙眉头,“湖阳,你知不知道你在屋里呆了多少天?整整三天。随朕出去。朕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害死自己,母后也不允许。”

湖阳频频摇头,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