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童在一旁等的心急, 却没想到却迎来了一句:“今日不行。”

叶寻清说:“今日天气偏阴, 且正逢十五, 阴魂野鬼汇聚地脉不散, 家中布了驱邪阵, 尚且不会有事, 但你一旦出去,便容易被其盯上,因此今日不行。”

孟岳林在旁边听叶寻清讲电话, 便禁不住侧眼看他,低声说:“好小子,你都学会撒谎了?”

叶寻清连忙捂住电话,幸好楚童没听见,不然对方指不定怎么怨他。

“那我明天来可以吗?”楚童问他。

“只要不是初一和十五, 都行。”叶寻清说。

楚童听后还是紧张不已,他想起那只鬼,又不知自己今晚该怎样熬得住。

叶寻清听后便说:“今晚我不睡,陪你。”

“可隔着电话也有用?”楚童问。

孟岳林一听,乐了,讲电话能有个鬼用?听他胡扯。

叶寻清一见孟岳林又想说话, 便威胁他道:“您若再打岔,我便不去了。”

孟岳林气的吹胡子瞪眼,最后还是得服软。

叶寻清安稳了这边, 才敢和楚童讲道:“有用, 所以别太担心, 白天稍稍睡一会,晚上我给你打过去。”

“那好,你也注意安全。”楚童信了叶寻清的话,心安了不少,他从冰箱里拿了些零食出来,回了叶寻清屋里,又去把手机充上电,闹钟调好,准备听对方的话,去睡一觉。

他以为叶寻清身上阳气足,在房间里沾染上了,那些鬼肯定会怕他,因此不敢上前,可他不知道叶寻清把所有的鬼都驱走了,只剩下一个棘手的,却也是特殊的存在。

从A市到玉都大概要六个多小时,因此上午出发,下午才能到达,叶寻清想着白天睡上这么久,晚上大抵就不会困了,因此往后仰在靠背上,睡了。

“这就睡了?”孟岳林说:“昨晚定是没好好睡吧?我就说你们小年轻不知节制,你就算再身强体壮也不行,有句古话怎么说的来着,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旁边已有窃窃私语的了,都往这边看,叶寻清睁了眼,十分冷漠,道:“您能不瞎说吗?我和他什么都没有过。”

结果孟岳林更来劲了,还道:“瞧你这出息,整天睡一起都不碰一下,柳下惠转世啊?”

这回还有人笑,大概是觉得孟岳林说话太有意思了,叶寻清一脸烦躁,也不说话。

“你不喜欢他?”孟岳林问。

“喜欢。”

叶寻清想,哪能不喜欢?初见时就觉得喜欢坏了,就像命注定一般,让他有一种与对方已经相恋很多很多世,最后又重聚一起的感觉。

但怎么可能呢?轮回喝下孟婆汤,任你再深沉的感情,都将随着这汤散尽。

“他家就这一个儿子,我总不能乘人之危,况且……”况且他这离魂症,估计要害惨楚童了。

周围笑声不见,转为低低的私语,还有人想望望看,被叶寻清冷瞥一眼,全给吓退了。

其实叶寻清之前没说全,他本人没那么无私,什么乘人之危全是屁话,若不是最后那离魂症还找不到治愈的方法,他早就把楚童骗回去吃拆吃入腹了。

孟岳林自然知道自己徒弟的性子,摇摇头,又叹气说:“叶家在你身上造的孽,迟早要还。”

两人再没说话,叶寻清便睡了,可不知今日是怎么,越睡越冷,到最后竟觉得寒凉刺骨,明明意识已经清醒,但身体仍是醒不过来。

和以前一样,但这次不是晚上。

叶寻清淡淡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地面,还有那具沉睡的身体,很多记忆开始倒流,不断的从他的脑海中抽除,最终意识变为混沌,仿若坠落了一个混沌的长河。

他的灵魂再一次离开躯壳,飘得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冷,冷的似乎结上了霜,冻上了冰,寒气不断的侵入骨髓,脑海中只剩下冷。

好冷……

为什么会这么冷……

“你这杂种,还不知错,继续给我跪着!”

恍惚之间,叶寻清似乎置身于一片雪海,天上的雪纷纷洒洒飘下来,他跪在前院,说话的那人似乎是他的伯母,但对方已经走了,唯独荆条抽在他身上,还觉得痛。以及冷。

“叶寻清,克爹娘,爹先死了娘也亡……”一群小孩忽然从他身边跑过来,呼啸的风夹在着欢笑,还有拨浪鼓摇的咚咚响,那些歌谣在他耳边晃,像冰冷的刀子一样。

风更大了,雪也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