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鹰鹏的到来,刺激着我。我原本以为我会很淡然地接受,但我没有做到。人一旦适应了某种事物,对突然地改变就会有难以适从的感觉。我和王静之间的种种,包括误会,是我这五年来最特别的经历,在我的心里它已经根深蒂固。

现在让我亲手把这种根深蒂固交给另外一个人,我除了郁闷之外,还有一些不甘心。

琳鹰鹏和我交接着那部凯迪拉克,张浩作为小车班的直接领导,站在一旁朝我抛媚眼,他用暧昧来嘲笑我。

“这两个应该换了。”林鹰鹏用脚踢了踢后轴的轮胎:“磨耗过大,影响制动和爬坡。”

“雨刮器也变形了,会卡住的…”

“后厢门的把手有些松动,”他停了下来,对我说:“张哥,看来你对你的工作不太专心哦!”

我看着他,他毫不示弱地回看过来,“王总让我替她开车,是对我的信任,我不想让他失望。否则,我也会像你一样,被她……扫地出门。”

“你胡说什么呢?”张浩终于开口了,“你了解情况吗?啊?第一天来上班就唧唧歪歪,你时间很多,生活很闲是吗?告诉你!我才是小车班的领导,你优哉游哉地,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你要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你就往上说。在我们面前摆谱,当心转身挨闷棍!”

林鹰鹏没有回嘴,只是微笑。我看不得他那种小人得志的嘴脸,但我发作不出来。我转身走了,去找其他人斗地主,但我忘了今天小车班没有别人,就我们三个。张浩追着我,跟我说别生气,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一旦得势,就毫不犹豫地踩别人。这是心理扭曲,变态。

我就纳闷,这TM是哪里蹦出来的野鸟,往我头顶撒尿就算了,还要告诉我他很开心。

我期盼着何振阳给我差事,哪怕让我开着小四轮去农贸市场拉猪,也不愿意在这看人脸色。

林鹰鹏在那没完没了,戴着白色手套钻到车底,摸了黑黑的一手,示威般地向我展示,张浩在窗边吼:“TM你家的机油是白色的啊?”我没他那么好的涵养,我一般用拳头说话。

林鹰鹏见我气势汹汹地冲上来,他靠在车门上,一脸讨打的贱样:“你打啊,有种你就朝我脸上打!”

我满足了他,左勾拳加右勾拳,恶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然后单手扯住他的头发拉到一边,转身别臂,一个大背摔把他放倒在地。刚想上去再补两脚,只觉得眼前一花,张浩大叫着,扯着一根台球杆子对着林鹰鹏就是一通闷棍。

“还摆谱不?嗯?MD,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臭虫一样!”张浩气喘吁吁地说。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之前的警告。

林鹰鹏这回老实了,躺在地上很痛苦地抱着他的脸,不敢说话。看他那副熊样,我心里的一口恶气顿时就出去了七七八八。

“回头请你喝酒。”我拍了拍张浩,转身离开。他点点头,扔下台球杆子,还不忘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简单的暴力是最有效的通行证,有时候,它比任何文绉绉的大道理都要来得管用,虽然它可能让你付出代价,但行使它的时候,你的心里至少是畅快的。

我从小就懂得这个道理,拳头硬道理才硬。只是时间把它淡化,有一天人会成熟,再使用暴力的时候,会三思而后行,考虑的事情也比之前要多很多。所以当我举起拳头之前,我会权衡再三。但如果我打定了主意要用拳头去解决问题的时候,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把对方打倒,要么被对方打倒,绝不妥协,绝不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