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安阳还在为施夷光擦着头发。面前的孙先生直勾勾的盯着她。

施夷光头一偏,脸上神采奕奕,梗着脖子像极了季夫子院子里头的大白鹅:“我自己算的呗。”

“你如何算得?”先生看着施夷光,沉着的脸上眯了眯眼。

施夷光见着孙先生的模样,也将身子坐端了些,想到天吴答应了自己,说话就顺溜了许多。一本正经的道:“首先,越国这个在旮旯里头,咱们大王肯定是看不下去的。所以呀,能不干一场?”施夷光说着,还怕孙先生不明白似得,又解释道:“就像你们家屋子又破又烂,隔壁屋子又敞又亮,你不想去住两天?”

说完,施夷光皱了皱眉,摇头道:“不行,这个比喻不贴切。”说着,她抬头看向脸色又变得嫌弃的孙先生,眉头一挑,立马道:“要我算呀,这打仗的日子,可不就在这两三年里头?”

今夏是前499年,吴越檇李大战在前496年,可不就是在三年后。

听着施夷光的话,孙先生没有回话,只是偏过头,看了眼桌案上放着的,将才安阳君看的竹卷。悠悠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去游历?”

又是这个问题。施夷光心里头翻了个白眼。跟着学学问还是不要说了。太假了,她自己都不信。所以孔子说她撒谎迋人。

那说什么原因呢?施夷光目光从屋子里头扫过,而后落在身后已经收着缎布放在一旁的安阳,伸出手指头一指:“因为他很美呀,我欢喜他的不得了,所以才想一道儿。”施夷光说着,眼睛盯着孙先生像是两颗发光的小翡翠。

这个理由,虽然不是主要的,至少也有百分之一二吧。尚且算个由头。

孙先生听得嘴巴一张,咧着嘴看了看面前的施夷光,又看向站在一旁垂首看着施夷光的安阳。

“那这事儿,你得问安阳了。”孙先生说着,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顺便拿起一个布包里头的草饼,往外头走去:“他要是答应你就一起走,他要是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

施夷光看着走出草屋的孙先生,转头,看着安阳的眼里充满了希冀。她双手合在心口上,轻轻的搓着:“拜托拜托安阳君,带我一道走好不好?”

安阳看着施夷光,面上温润。细长的凤眸微微上挑。他低下身子坐正,看着施夷光,道:“你将才讲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当真是欢喜你欢喜的不得了。”施夷光想也不想就说道。说罢,又赶紧补充道:“主要是你真的太好看了。”

安阳闻言,薄唇一勾:“那我们可不能带你。你这般欢喜我,跟我久了在路上着魔怎么办?”

说着,便要起身向着草屋外走去。

施夷光身子向前一匍匐,趴在地上拉着安阳的衣衫摆:“那我就不欢喜你了好吧!”

安阳君停住脚步,转头看着趴在地上无赖的扒着自己衣衫脚的施夷光:“说不欢喜就不欢喜了?”

“对!”施夷光仰着头,冲着安阳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施夷光拿得起放得下,敢爱敢恨,没什么放不下的。”

说着,停了停,而后一板一眼的继续笃定道:“既然安阳君不喜欢我,那我也就很爽快的不喜欢安阳君了!”

安阳闻言,复而蹲下。身后的青丝铺在带着灰尘的地上,他面若白玉,伸出手,修长的食指轻轻挑起施夷光的下巴:“那要是我欢喜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