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夷光听得面上一沉,抬头看着熊章。

这熊章是长嫡王子,且从熊申的言行中瞧着,对着熊章也是敬重爱护的。熊章开口要人,一个门客,再上等,熊申也会给。

施夷光面色沉着,手掌攥了攥。

施夷光沉着脸看着熊章,抱着屈起的膝盖,眉头皱起:“熊章,你就不怕跟熊申因此生嫌隙么?”

“跟我嫌隙的人多了,不差一个。再者,二叔与我生嫌隙,为何?因为我要了他一个门客?”熊章看着施夷光,冷冷的说着,而后摇摇头:“不会。”

施夷光耸了耸肩,冷面看着熊章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说着,她抬头正视着熊章,冷笑了一声:“在你看来,天下所有人都是傻子,就你聪明。所以没人看得穿你那些小九九?”

熊章听着,先是不解,很快又沉着脸看着施夷光,绷着脸没有说话。

施夷光将腿放下,仰头看着熊章,声音淡漠:“你为了拉拢我,算计我,连熊朝也一起算计了。你可晓得,他因为你的算计,挨了三鞭,禁足至新岁,抄经百遍,且跪祠堂三日夜。”

说着,施夷光看着熊朝冷笑了一声,而后仰下头,伸手揉了揉因为一直仰着有些累的脖子,声音依旧淡淡:“熊申可、一直将熊朝当做手心里的宝贝,打骂可少的很。却因为你的算计,又为了平复王上的怒气,不得不将他儿子折腾在床上躺着起不了声,出不了门,罢了课。”

说着,施夷光停下,又抬头看向熊朝:“你说,我们楚令尹子西大人,心头会不会怨你些许?”

熊章听得,沉沉的面上却没有生气,反而挑起了眉:“你竟发现了。”

“进女闾的平民白丁,可没人敢带纹着虎口咬人头饰纹的冠。”施夷光说着,低下了头,搓了搓有些凉意的手:“女闾里头的娼妓们都是在人堆里摸爬滚打惯了的,会不知道你头上的冠意味着什么?”

一直跑着身子就暖,也不觉冷。这会儿定定的坐着,身上只穿一件单衣,屋子里头又没燃炭火,不大会儿便觉着有些许凉了。

施夷光一边搓着手,一边抬头看向熊章,嘲讽道:“你这算盘倒是打的啪啪响,算盘打太快也不怕闪了手指头。”

女闾为了增加国库而开的,乃是官营,后面各由府园大人掌管,掌管之人各国有所不同。楚国掌管的是大夫子期,跟令尹子西和王上都是至亲的兄弟,会瞒住?

熊章看着施夷光,一直沉默着,眼神晦暗不明。

待施夷光说完,才面无表情的道:“想来,得幸我看中了你。”所以人,他定要抓到手上。

熊章看了一眼施夷光,便转身向着屋门走去。

施夷光看着就要走的熊章,巴不得他快些走,自然不会阻拦。不过亦是起身,跟着熊章往外走去。

她倒不是去送他的,只是屋子里头太冷,她又要看书,想想还是去烧一盆炭火的好。

施夷光跟在熊章后头往外走。

走着走着,前头的熊章忽而停下了脚。施夷光低着的脑门儿撞在熊章背上,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