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施夷光起的很早,天未敞开,拂晓时分,带着黎明前的昏暗。施夷光收拾好一切,紧紧的裹了胸,又套上了戎服,高束着头发。

蹬上马靴,身上佩戴着莫邪剑,背上背着半儿做的弓。跟着半儿和黑狗,一前一后的走向了院子之中。施夷光没有跟安阳去告别。

子期遣来接应的人已经到了院子外头。

走至院子,施夷光的脚步缓缓的停了下来。

半儿在身后催促着,施夷光便让他先出了去。站在院子的木槿树下,抬头开着上头的朱瑾,破晓时分的朱瑾刚刚含着苞,将开未开。

她回过头,看向对面的屋子。屋门紧闭着,这个时分大概还在休憩着。看了一会儿,外头来接应的人又开始来催促了,施夷光这才收回目光,轻轻的叹了叹,走出了院子外头。

一行人加一条狗远离之时,院中的房门轻轻的打开。

安阳穿着茶白色直缀深衣长衫,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垂在身后。长身而立,静静的看着穿着绾色戎服,瞪着黑马靴的少女渐行渐远的身影。手中拿着的一支弯月木笄,指腹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雎鸠纹。

天空微微敞亮的时候,施夷光终于和城外的子期汇合了。送她的人里头没有熊章,于是施夷光扫了一眼便跟着子期上了马车。

这马车很大,非是罩着锦布的舒适马车,类似于木板拉车,但好歹是四条轮子,也就没有了攲斜。马车有木顶,里头长凳靠着车壁。

施夷光跟着子期上车,便见着里头坐着好几个人。目光一扫,便看到了里头早已坐着的熊朝和端叔羽。

眉头一挑:“你俩咋上来了?”施夷光说着,顺着子期的旁边坐了下去。

马车缓缓而行,熊朝在施夷光面前有些拘束,他身子往后靠了靠,抬着眉眼小心翼翼的瞅了施夷光一眼,张着嘴,还没回话,便被一旁蹭一下窜到了施夷光旁边坐下的端叔羽给截过了话。

“我爹跟令尹大人说要我们一道去锻炼锻炼!”端叔羽窜到施夷光旁边,大手一张揽过她的肩膀:“到时候等我及冠回都的时候,差不多就要求娶阿丘了。兄弟你可要来给我当射礼行者!”那么好的射艺,多长脸!端叔羽两眼放光的瞅着施夷光。

“你当我是马戏团耍杂技的?”施夷光偏头,白了一眼端叔羽,伸手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巴掌打开。

“马戏团?是什么团?”端叔羽也不在乎施夷光那嫌弃,凑着脑袋冲着旁边的子期便道:“是大人才建的军团么?”

子期看了眼端叔羽,伸手想着他脑门儿一拍:“能不能静些?”话多,真是聒噪的死。

端叔羽被打的脑门一缩,伸手摸着自己尚有余痛的脑瓜,吸了口气:“好歹咱跟秉文也是好兄弟,见到热络一下大人也要骂。”

子期白了一眼端叔羽,又看到一旁坐着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静静看着这边的熊朝,开口道:“是啊,你们三个往日也是常常一道的,正好秉文还是朝儿的先生。如此,你们三个先暂时聚为一队,跟着我,到时候我一并安排。”

如此一来,三个毛头之间也好互相有个依衬。子期点了点头,特别是端叔羽和熊朝这两个。

“甚好甚好!往后那我就可以一直跟着秉文练那穿蝇射蜉的箭术了!”端叔羽听着子期的话,眼睛亮着,欢愉的连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