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娘,我都知道,”徐彩娥低着头说,“可我就是心里难受,想起来就难受。”

“唉,”徐氏叹了口气,“要单论家里头关系好坏的话,嫁人还是要嫁给亲兄弟的好。你看看我和你几个爹爹,脸红的次数都不多。相公是亲兄弟了,子嗣上就算不得那么精细,生了孩子一个姓,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的,大家都有份儿,你看你几个爹爹不是都一样疼你?分不清哪个是亲爹,就都是亲爹了。”

“这倒也是,”徐彩娥说,“早知道我那时候该应了白桥村的亲事。”

听女儿这么说,徐氏倒是笑了,“得了吧你,我也就是说说,你这妮子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我这怎么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就是说了句实话。”徐彩娥辩道。

徐氏端起床头的茶盏喝了口茶,点点女儿的额头,“嫁到田家除了不都是亲兄弟之外,哪儿不比别家强百倍?还嫁到白桥村,到了那家有闲钱给你花?有下人给你用?别的不说,咱这乡下媳妇儿是不用下地干重活儿,可是下地拔个草种个菜啥的总得干吧?还有洗衣裳做饭养鸡喂猪,家里家外一大堆的活儿,”她拉起女儿的手,“看看你这手,在咱家的时候还有那小细茧子呢,现在白嫩白嫩的,一般人家养的出来吗?”

徐彩娥还想辩,但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徐氏说的话都是事实,她心里其实也是赞同的。

“唉,别想那么多,好好儿的过日子,”徐氏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田家这么好的家境,当年想进田家门的大姑娘能排出二里地去。为啥挑中的你,你忘了?”

“没忘,”徐彩娥哼哼道,“不就是看我面相宜女,好生养吗?”

“哎,对,你没忘了就好,”徐氏拍了拍她的手,“既是如此,你就得知道,田家有多看重咱们小宝儿,她是田家的香火根,也是你的指望。你也别给我说啥有文玉丫头,嫡庶有别。再者,将来你可是得靠着宝儿给你养老的,指望文玉?咦--不是我当外太婆的说她,有那样的爹,再加上被你宠成这样的性子,将来她自己能过好就不错了。”

“娘,你说啥呢?”徐彩娥道,“我指着谁养老啊?我谁也不指望。”

“净说傻话,”徐氏道,“算了,你就记着,对小宝儿好点儿,娘亲娘亲,你当娘的对她好她才会对你亲哩!”

“哎呀,我知道!宝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心疼她还来不及,会对她不好?”

“哎,你不说我都忘了,对孩子啊,好是好,教是教,宝儿不对的时候你该教还是得好好教,可不能再给我养一个文玉出来!”徐氏叹道,“文玉那时候是我没提前跟你说,后头再想起来说的时候已经晚了。”

徐氏娘俩儿在一起有说不完的亲密话,这会儿徐氏又就怎么教孩子的问题开始嘱咐徐彩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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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田金轩这边。

话说这田金轩一路抱着宝贝闺女从妻子的卧室挪到了自己的卧室。

对!是挪!那个步子小的呀,那个速度慢的呀,那真是比乌龟爬快不了多少。

就这田金轩还生怕颠着了怀里的小宝贝儿,还回头小声问后头跟着的奶妈子,“我走的还算平稳吧?不会颠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