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宫牧惊问。

邢战凝视着他,眼神中的眷恋浓得令人心悸,似乎要在这须臾间将眼前的人看个够,随后又恋恋不舍地闭上了眼睛。

宫牧只觉脑中刺痛,某一个被封锁的地方蠢蠢欲动。

看来魂还没有完全归体,宫牧再要施术,邢战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眼神清明,表情生动。他一看自己居然被宫牧抱在怀里,立马撑住宫牧的肩膀,接着一推之力,挣脱出怀抱。

“什么情况?”邢战茫然,“发生什么事了?”

宫牧仍然没有从先前的震惊中回神:“你刚才在说什么?”

邢战比他更迷茫:“我说什么了?”

宫牧盯着他,灼然的目光似乎要将他融穿,暗夜中一点星光坠入他瞳孔。许久他才收回视线,偏过脸:“没什么,大概是我听错了。”

邢战满脑子还是鬼面人,根本没注意到宫牧的异样:“就是那个鬼面,绝对没错了!那东西是不是能看到我们,否则怎么会追出来?”

宫牧随意地应了几声:“我们先回去再说。”

邢战也觉半夜在人小区不太好便同意了。

两人刚刚转出小花园,看见黑暗中有一个人影站在树下,一看见邢战二人走来,就慌慌张张地往树后躲。

月光下有一点银光闪烁,邢战眼尖,一眼就看清那是一把刀。

在这个高档小区里,居然有人埋伏在阴影里,手里还揣着一把刀!

两人快速经过时,邢战一个箭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锁住那人双手,将人从树后揪出来。

那人完全没有料到邢战会有这个举动,而且显然是个全无防备之力的新手,甚至连步子都没来得及迈开就被邢战按在树上。

他张了张嘴,但出于慌乱和心虚没能叫出声,只是惊恐且愤怒地瞪着眼睛,试图用脚踹邢战。

邢战一脚蹬在那人膝盖窝,那人应声跪倒,邢战再一捏他的手腕,他腕上剧痛,再也握不住刀,咣当一声,尖刀跌落在地。

借着黯淡的光线一看,没想到是那日法庭外见过的少年,本想喊人的邢战改变了主意。

少年还在无力的反抗,清秀的脸上满是惊恐,但更多的是少年人独有的倔强,像初生的犊子无所畏惧。

“放开我!”少年低吼。

“哈!还敢吼我!”邢战朝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直把少年扇得头重重一顿。

少年晃了晃脑袋,抿着唇,对邢战怒目而视。

邢战瞄了眼掉在地上的刀:“你这是想干什么?”

少年梗着脖子不说话,眼睛亮得像星子,拉长的脖颈有着发育期少年的纤细。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半夜三更拿着把刀躲在方扬家的花园里,还能干什么?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狼崽子!

“我见过你。”邢战道。

少年没想到邢战会说这句话,怔愣一下后回道:“我也见过你。”

一包纸巾,点滴之恩,少年铭记在心。褪去被逼出来的狠戾,也不过是个正在抽枝展叶的孩子。

“跟我走。”邢战也不管人愿不愿意,直接把他拎起来拖走。

回到水月人家,邢战把人塞在卡座里,再把刀往桌上一丢。

少年不安地看着他,但又强作镇定,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他身上交替。

邢战摆弄了会刀具:“还是把三.棱刺,哪弄来的?”虽然做工有点粗糙,是民间工坊的产物,但也属管制刀具,可不是随随便便大街上就能买到,比带着一把水果刀就上阵的人有心多了。

少年还是沉默抵抗。

“没收了。”邢战把刀丢给宫牧。

宫牧嫌弃地拨弄刀身:“我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老实交代吧。”邢战很大爷地靠在沙发背上,斜着眼看少年。

少年愤怒地看宫牧在用三.棱刺修指甲,还嫌刀不好使,硬邦邦地回嘴:“交代什么?”

邢战轻笑,从冰柜里拿出柠檬汁,给每人倒上一杯。

夏夜里一杯冰凉酸甜的柠檬汁,是绝佳的解暑降温佳品。少年捧着杯子,湿润的凉意缓解了他心中的燥火,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软化下来的少年流露出原本的俊秀和清朗,但他绝不是什么食草动物,只是爪子还没磨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