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贤愣了愣,只见玉童子身上红一块紫一块,腿上更是惨,还带着一道道指甲痕,这些伤口都已经结了痂,在他雪白的皮肤上很是显眼。

他被人用刑了?可线人明明报的是他今早被父皇从行宫外带进来的,有父皇在,恐怕没人能对他怎样,等等,莫不是……

“现在只有殿下能救我了……”玉童子栽进李翊贤怀里,一手勉强拽着他的衣裳,“陛下会折磨死玉童儿的……”

“你慢点说。”一个温软的东西突然扑进自己怀里,像只猫儿,李翊贤本能的后退了一下,但又怕他摔着,还是用没拿剑的那只手护住了他的后背。

这样,他们便像是拥在一起一样。

“贵妃娘娘骗我,我不知道要做这种事。”玉童子说的情真意切,“我本来只是想过好日子,才答应他们,没想到。”

“你是说你被贵妃给骗进来的?”李翊贤没想到玉童子这么轻易就把实话说了出来,看来真的是被他父皇折磨怕了,这屋里浓厚的血腥味恐怕也是他身上的了,想想这孩子也不过十四五岁,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心机,还不是被人给教的?

“贵妃说,进宫了,就能锦衣玉食。”玉童子的身子微微的抖了起来,“如果我知道要这样,我,我一定不来……”

“……我要救你也容易,你只需把今天所说的在皇上面前再说一次,我保你锦衣玉食。”

“不,玉童儿不能说!”玉童子忽然松开了手,“殿下不如给我个痛快,杀了我吧……”

“玉童儿别怕。”李翊贤终于耐下性子,扔了手里的剑,温柔的将他拉过,坐下,抱在了怀里,“你在怕什么?没事,只管与我说说。”

“说了,会被人打死的,我想逃,他警告我,我……不能说……我……”

“是不是一个穿着太监服的人?”李翊贤越发的温柔。

玉童子闭上眼,猛的点头。

原来朱子轩冒险潜进来是为了警告玉童子。

李翊贤略一思索,觉得玉童子暂且不能杀,他是证明朱家狼子野心的好证据,他们这种人,本来就是冲着荣华富贵来的,姚美人一直甘之如饴,恐怕是因为父皇没有折磨过她,而玉童子年纪太小,还是孩子心性,受不住便想逃了。

那么,若是能把玉童子收为己用……

“玉童儿,你为什么信我能救你?”

“你是太子。”玉童子张开眼,天真的看着李翊贤,“你将来是皇上,你救我,我就谁也不用怕了。”

“你说的对。”李翊贤抚了抚玉童子的长发,“我可以救你,不让皇上再折磨你,但你要听我的话,为我做事,你敢么。”

“敢。”玉童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是谁说过,太快答应的事,往往不是出自真心。

李翊贤伸出小指,“拉钩?”

玉童子犹豫着也伸出手,李翊贤看到他手腕还上被绑后磨破了皮留下的一条一条的血痂,动了恻隐之心,真的为这个小孩感到心疼。

玉童子用小手指勾上李翊贤的手指,李翊贤发现自己与他的皮肤差了好几个色,他本来也不觉得自己黑,可和玉童子一比,自己的肤色不仅黑,还发红。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玉童子孩子气的勾了勾李翊贤的指头,“殿下什么时候,带我走呢?”

“快了,玉童儿信我。”李翊贤收回了手,轻轻将玉童子放下,“我看你好似在发热,你先歇息,我回头找人向你传话。”

“殿下不要骗我。”玉童子的痴痴的看着李翊贤。

李翊贤将衣裳给他盖上,摸了摸他的额头,转身出去了。

外面又是一阵喧闹,玉童子没有再睡,一直瞧着门外。

帘子后头,雷作探出了头,向玉童子悄悄儿的招手,玉童子轻轻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出来。

等到鸣音回来的时候,又过去了好久,奇的是玉童子虽然瞧着极其虚弱,却总没有再昏过去。

鸣音进来之后,将门狠狠的匝上,靠着门大口的喘着气,但抬眼一瞧她家少爷正躺在纱笼里歪着头瞧着她,又马上跑去了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