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小朱公子都低着头,对这个说法似乎也并无感想。

玉童子又扭过头看着雯公主,“不知公主殿下这话从何讲起。”

“我大哥抓住了朱大人穿着太监服从你殿里出来,难道你敢说与他没有私情?”

“我与这位大人今日是第一次见面。”玉童子很平静,“并不记得曾见过这位大人穿着太监服从我殿里走出来。”

“这是大哥都已经证实了你的,你还胆敢狡辩?父皇,您看到了吗,他就是这样的嘴脸!”

太子证实了?

难道说他不忍趁势落井下石,太子倒顺杆给了他一遭?

沈洵不敢相信,明明太子说不管自己做什么他都会赢的……所以其实他骗了他?

“不知道太子殿下证实了我什么,还请太子殿下明示。”玉童子向着太子拱了拱手。

太子低着头,仍旧不说话。

“或者请这位大人给玉童一个说法?”玉童子又向小朱公子拱了拱手。

小朱公子也是低着头不说话。

这就奇了,难道这两人被施了定身符不成?各个都不说话。

而且玉童子不解,就算是太子食言而肥了,那么小朱公子也不可能冒着他被治罪的危险而不出言解释,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小朱公子也倒戈了长孙家,另一种就是这位公主在诈他。

沈洵觉得前一种是无稽之谈。

于是愈发的镇定了。

“朱大人也已经承认了,你辩无可辩。身为父皇的宠臣,你与其他人不清不楚,私相授受,被我大哥识破后又极力拉拢我大哥,在皇帝,储君和权臣之间纠缠,你意欲何为?我看你不是大吉之兆,分明是妖孽祸事。”

这公主好生厉害的一张嘴,寥寥数语就将他打成了“不守妇道”、媚君惑主之人,这情节他只在故事里听过,上一次这么干的那人叫貂蝉。

“玉童不明白公主殿下为何无端发难,我与这位大人认识便认识,不认识便不认识,我何必说谎。莫说我从未见过他,就算我见过,他来我殿里听我讲学,又有什么不可以?我广开庙门,来者便是客,先前宫里的各位贵人小主也有来我这里求过签上过香的,便是皇后娘娘也来过,我竟不知这是何罪了。”

这位公主最大的错处,就是完全把他当成女人了,诚然女子是不宜与男人私下接触的,但他有什么不可以?别说说话可以,就是他与他们勾肩搭背同床共枕都不违礼法。

然后玉童子就听见身旁的太子发出一声轻笑。

很轻,但是玉童子确定自己听见了。

“好好好,他到你殿里来可以——”

“但这位大人并没来过。”

“——我不管你那么多,你倒是解释解释,他为何要穿着太监服去?大哥本欲治你的罪,你又是怎么迷惑了我大哥的?”

玉童子不知道她们竟调查的这么清楚,可见在太子之外,更还有一拨人在盯着他们,宫里的消息盘根错杂,谁是谁的势力尚不好说啊。

幸亏他的玉莱观里全都是他从民间带来的样貌十几岁的道童,普通人混进来很显眼,只有那里是可以确保安全的,可现在离皇城这么远,他以后必须得加倍小心了。

“那日我身体不适,在殿中闭关修行,入了定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玉童子看着皇帝,“我修炼之时,便是陛下也不会打搅我,公主若是不信可以问陛下。”

“我们已经证据确凿,你还牙尖嘴利,真是脸皮厚似城墙,不愧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公主绕着玉童子走了一圈,“沈公子?”

在地窖里那面具人就说过一次了,他现在听来觉得震撼程度不如当时,但当时他尚且能够脸色不改,这次当然也不在话下。

玉童子一心的看着皇帝,眼里多的是伤心与坚定。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雯公主狐疑的盯着玉童子的侧脸,“沈洵。”

玉童子扭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雯公主。

“你是天成三十三年生人,沈之言的第三个儿子,当年沈之言投敌卖国被满门诛杀,你却被人所救,偷偷溜了出来,瞒天过海进了宫,潜藏在我父皇身边,胆大滔天,其心可诛。”

“我现世后,不知自身何物,不知时日,跟随一仙人学习道法,仙人告诉了我的前因后果,并说日后会有人送我到陛下身边,而后我便来了。”玉童子仍旧是一脸疑惑的样子,“公主殿下说的天成三十三年,投敌卖国被诛杀之类,我听不懂。”

“好一个听不懂,你若是真的听不懂,那你跟着我念。”雯公主的脸色发了狠,“沈之言狼子野心,不忠不义,叛国投敌,杀人如麻,是万世唾弃之徒,与秦桧无二!”

“为什么要说这个?”玉童子仍旧看着雯公主。

“若他不是你父亲,你有何不可说的?”

“公主殿下若笃定我是甚么……沈……沈需?若是公主认为我就是,那么也可以找他的旧时亲友来对峙,看我是否与你说的那人音容一致。”

“玉童。”皇帝在此时□□话来,“朕要听你说。”

“是,陛下。”沈洵吸了口气,“沈……之言?沈之言狼子野……”

父亲,你若有在天之灵,一定要原谅儿子情势所迫,逼不得已啊!

“狼子野心。”雯公主看着玉童子。

“狼子野心。”沈洵只觉得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