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缺一点也不想见王至清,可是王青媛说王至清点名要见孟缺,这可让他纠结了。原本他只想着从王青媛的身上找到突破口,最不济也是从王雪怡的父亲身上找到突破口。谁料到,王青媛这边不但没能突破,王雪怡的父亲也不回来,却是把极为难缠的王至清给招惹来了。

王至清作为王氏家族的两大长老之一,实力之强,自是不必多说。而且王氏家族与孟氏家族在很多方面都有相似点,就像是钱氏家族与慕容氏家族的相似,万一王至清那老头从自己身上看出了某些端倪,那可是所有功夫都白费了。甚至,这次还有可能把命都搭在这里。

怎么办呢?

女婿第一次上门,如果躲着不见长辈,这可有点不太礼貌。一方面王雪怡的面上不好看,另一方面只怕更会令人猜测。

踌躇再三,孟缺终究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答应了下来留在家里吃完午饭再走。

要见王至清,提前的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孟缺戴上王大美女送给自己的眼镜,又戴了一顶帽子,看起来跟原来的形象确实变化了很大。若不是非常熟悉自己的人,乍一看绝难认得出自己。

如此心怀忐忑着一直等到了上午十点钟,王至清终于来了。

他来的时候,孟缺和王雪怡正在房里,孟缺旁敲侧击地向王雪怡打听着有关于她爷爷的一切。行将运兵,只有知己知彼者方能百战百胜,在见王至清之前,能多了解他一点就尽量多了解一点,这样一来,在见到他的时候也就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把握了。

可惜的是,王至清虽名义上是王雪怡的爷爷,但王雪怡对这个爷爷却是不太熟悉,只知道一些有关于爷爷的最基本的东西,其他的譬如爷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一概不知。

倒不是她有意隐瞒不说,而是她真的丝毫不知。

大家于客厅见面,免不了先是一番客套礼数。

孟缺战战兢兢地极力掩饰着自己体内的龙血能量的波动,生怕会被这位看起来起码有七十岁高龄的老人给看出端倪。

且见得这位老人,鹤发红颜,头发与胡须白得跟冰雪一样,而脸庞却微见酡红,就跟喝醉了酒一样。其额头奇凸,两边的太阳穴高高鼓起,枯树皮般长满了老年斑的眼睑正中一双如鹰般犀利的眸子,自打一进门就不住好奇地在孟缺身上打量。

孟缺很是顾忌老人的目光,被他一直看,甚至都看得心虚了。

好在王青媛出来调解了气氛,请大家入了坐,然后端上了两壶茶来,边喝边议事。

王至清日理万机,来此自然不会是为了专门看看孙女婿,也不会是专门为了恭贺孟缺与王雪怡携手白头、早生贵子。一待入坐,他开门见山,直接奔进了主题:“姓洛的小子,听说你有能将任何残画复原的特长?”

“只不过是适逢其会妙手偶得而已。”孟缺未敢高调,谨慎言行地低调回道。

“哼,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说话干脆利落点,勿要装模作样、谦虚来谦虚去,老夫可不喜欢不干脆的人。”王至清冷言冷语,一点也不给孟缺好脸色看。

孟缺听王老这么一说,无奈地点了一下头,道:“有。”

“当真?”王至清如鹰般犀利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孟缺,字字坚硬地问道。

“当真!”孟缺点头肯定。

王至清老脸一动,转头对着王青媛道:“青媛,你且去拿一副残画来让他试试。”

“是。”王青媛无有二话,孟缺的特长她虽有见过,但王至清却未见。在把家族重宝拿出来之前,多试探一下,总不会有害的。

数分钟后,王青媛从书房里拿出了一副残画来。递于孟缺,道:“这副画,名《鱼跃龙门图》,亦是我年轻时候的作品。被放在书房已经有二十四年的时间,这副画连雪怡都没见过。”

王雪怡抱着潇潇站在侧旁,闻言,且看半副残画,点了点头,道:“妈说的没错,这副画我以前的确从没见过。”

王至清自然相信王青媛与王雪怡之说,一挥手,道:“就这副画吧,姓洛的小子你若能将这副画复圆得出来,那老夫便相信你的特长。”

孟缺将画摊开在桌面上,随即王伯送来了笔墨纸砚,接着再将客厅的两张桌子并合一处,就与昨天一个样。

宣纸铺开,墨水调点,湖笔狼毫轻沾淡墨,顿于纸上,久久而不动。

王雪怡与王青媛因昨日已经见过孟缺的特长技巧了,知道他在作画之前喜欢先顿一下酝酿情绪,也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王至清却是第一次欣赏孟缺表演,见他顿笔,还以为他是弄虚作假根本画不出来呢。正想着要嘲笑讥讽一番,嘴巴还未张开,孟缺的笔忽然就落到了纸上,线条一飘而开,仅是几个眨眼间,一条鱼儿的形状就已经形成了。

随即浪涛滚滚,一气呵成,《鱼龙龙门之图》在他的笔下浑若天成,巧夺天工,所到之处均是活灵活现。

王青媛看得一笑,她做为此画的原主人,自然是对此画最为了解的人。仅从孟缺所下的第二笔开始,她就已经看出孟缺这次又猜对了,他复原得一丝不差。

便不声不响地将剩下的半副残图递给了王至清,示意他看看原画,然后再来看孟缺的复原图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