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坐,”进了帐篷,我招呼着几个兄弟和卡罗斯,“这几天忙坏了吧?”

“忙是忙点,但是没坏,”杰克笑嘻嘻的坐下来,“特别是现在把事情做完了,整个人都很轻松啊!”

大家哈哈一笑。

“不过长官,我有点事不明白,”卡罗斯说,“为什么你会把约克*鲍尔还给祭祀大人呢?就因为他是祭祀大人的侄子吗?”

“事情那会这么简单,约克*鲍尔是不是祭祀的侄子其实并不重要,”我叹了口气,“问题是我得给这几位大人一个面子。人家眼巴巴的来一躺,结果被你几句话就说得摸着鼻子走人……你让人家的脸往那放?”

“可是也不用把这个军衔最高的还给他们啊,”莫亚说,“那家伙是个坏蛋。”

“我的联队长啊,用一个准将换个书记官对我们来说可是赚了,”我呵呵笑着,“我们最根本的目的是控制第九军团,杀些军官是为了在士兵面前树立我们的威望,少杀一两个不要紧。”

“原来你是这样考虑的!我明白了,”卡罗斯点点头,“不过我做了这么久的军官,也曾经在很多军团任职。恕我直言,军纪如此败坏的军官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那是什么军官,是来混资历的,”海尔特恨恨的说,“平时装腔作势,开战前肯定找借口调走的!”

“不错,但这也只是部分原因,”我笑着对大家说,“话说到这里,我就把这些军官军纪败坏的原因完整的给你们说说好了,大家以后也好避免。”

“最重要的原因是,神殿下派军官们认为败坏的不是自己的名声,他们的罪名全记在第九军团头上,反正到时有我们这些倒霉蛋来接手,”我说,“而且所有人都认为第九军团这次是有去无回。在神魔大战之后,可能第九军团从上到下死光光,就连番号也没有了,他们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我们真的很危险吗?”

“当然危险,就第九军团现在这样子不用敌人来打,还没拉上前线自己就垮了,”我苦笑一下,“如果我们抓紧把士兵们训练好,说不定还有救。”

“不会吧!”海尔特大吃一惊,“严重到如此程度吗?”

“是。”

“那我们该怎么训练士兵呢?”海尔特说,“我看这些士兵还比较听话……”

“听话?那就假的!”我斩钉截铁的说,“奴隶士兵——哈!他们比军官还要难对付!”

兄弟们目瞪口呆,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说。

“这很简单,奴隶士兵是用来干什么的?”我的说,“是用来做整个联军的替死鬼的,你们猜这些奴隶心中会怎么想?”

四个家伙开始摇头。

“反正没人把他们当回事,随便怎样都是个死,士兵们当然就什么忠诚可言。我敢保证,”我说,“一但在战场上有敌人招降,第九军团立即就会跑得一个士兵也没。”

“那要怎么办?”

“利诱,”我嘿嘿一笑,“要让他们看到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让他们觉得跟着我们才是唯一的活路。这样的话,我们还可以一搏!”

“可是我们没钱啊,”杰克苦着脸说,“我们拿什么引诱他们?”

我反问杰克,“奴隶对什么最感兴趣?”

“我知道!”莫亚大声回答我,“自由!”

我摇头。

“想要自由的是高级奴隶,是有品位的那种,”我对莫亚说,“可你去看看我们的奴隶士兵,他们可不需要什么自由,他们的一颗心完全是麻木的。”

这下轮到莫亚摇头,“不明白。”

“就是说我们军团现在的奴隶士兵,现在他们只需要活下去所必须的那一点东西,”

我细细的解释给他们听,“如果我们现在就给他们自由,他们反而会心慌慌还活不下去。”

“不会吧?”莫亚抓着脑袋说,“这怎么可能呢?”

“很滑稽吧?可事实就是如此,”我说,“对这些士兵,我们需要慢慢来。一方面强硬的命令他们,一方面却又要逐渐去改变他们的生活……将他们从里到外一点点的改变,唤醒他们心中的那份渴望。”

“嗯,老大,”莫亚说,“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们怎么做好了,我想不通这个。”

“说具体点,就是明天开始全面训练,”我叹了口气,“你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士兵的情况摸清楚,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是!”

“那就这样吧!”我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明天早上,第二和第三联队操场集合听我讲话!”

兄弟们走后,我就坐在帐篷里苦苦思索,一直到夜里。

啊,就连身边亲近的兄弟都无法了解我的想法,我又可以用什么办法去教导好这些士兵呢?他们属于不同的种族,来自社会的最低层,带着各种恶习,心态更是变化无常……而且先前的军官已经在意识上污染了他们,想要他们有所改变,的确非常困难!

虽然我前生也有过管理士兵的经验,可那些士兵或多或少都还读过书,可以跟他们讲讲道理!混混虽然是社会低层的,强权加金钱也能把他们压下去。可是,奴隶是和他们不一样的。这些家伙看似听话却做事懒散,别看现在他们死气沉沉的样子,一上战场他们就能把我论斤卖了……

段硬一点他们会恨我,对他们稍微软点吧,他们那与生俱来的戒心又会认为我是在玩阴谋。

只有得到人心,才能无往不利啊!

烦!真他妈烦!

我决定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到帐篷外去散散心。

夜空中,繁星一批接着一批出现,它们闪着光衬在深黑的天幕上,几片淡淡的薄云飘过来掩住了月光。微风吹来初春的气息,带着丝丝清香的空气让我倍感凉爽与舒畅。

我绕着营地里的道路慢慢走着,几个近卫跟在我身后,他们自从黑暗建城时就跟着我了,象我极度烦恼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又何尝不是呢?如果现在有菲谢特在我身边的话,我俩还能商量着想出办法来。

“我靠,现在想这个干什么?菲谢特现在是调度官,肯定也在伤脑筋。”我摇摇头,打消这个诱人的想法,随便坐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听着营地里的各种声音。

营地里的声音不多,士兵们已经在准备睡觉,偶尔会有一两声喧笑响起。

昏的脑袋舒服了点,正准备回帐篷去,我却看到一个士兵远远的站在旁边的阴影里。

“你过来,”我向他招招手说,“为什么不去睡觉?”

“恩——我想——那个,”他低着头对我说,“长官,我是想等你走了再去睡觉。”

“哦?为什么?”我有点奇怪,“为什么要等我走后再去睡?”

士兵很不安的抓抓头,“我——”

“回答长官的话!”一个近卫走过去,看样子想要扁他。

“说吧,我不会责罚你,”我拉住近卫,“什么话都可以说。”

“是,长官,”士兵小声的说,“你坐的石头下面——有我的被子。”

“被子!”我看看那块石头,怎么也想象不出它下面有放一床被子还不让人现的空间,

“你拿给我看看,”我说,“现在就拿出来。”

似瘦弱的士兵弯下腰,一只手就把石头掀开,然后从下面掏出个小包来。

“这就是你的被子?”我看着他手里脏兮兮的破布,“这怎么能盖?”

虽然是在夜里,我仍然看出这块黑呼呼的东西本来应该是白色的。事实上不管是从长宽或者厚薄来说,它都不象是一床被子,何况上面还有那么多洞。

“是被子,长官你看,”士兵比划着盖给我看,可怜的家伙只能用布盖住一半身体,“我睡觉时就这里会冷,所以只盖这里就足够了。”

士兵说着这句话,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而我的心里却有点酸。

“那你为什么把它压在石头下面?”我拉着士兵的手坐下,“告诉我,除了你的被子,你还有些什么宝贝?”

“刚刚长官把我们集合起来讲事情,跟着还要吃饭。我怕有人会趁我不在偷走它,所以就把它压在石头下面了,”士兵说,“我就这一样宝贝,没有其他东西。”

“你是说,就算是这样的被子——也会有人偷?”我看看他手里的东西,有些不能相信。

“长官,你当然不会看上这东西,”士兵说,“可是我们——我们整个队里就几个人有这东西。”

“几个人!”我大吃一惊,“你们队里多少人?”